是去了苏言恒的院子看小狗。
到了青溪苑,白姝丽神神秘秘的摊开小手,白嫩的手上赫然是两只青白相间的玉坠子。
“这是什么?”
“你不是来信说你要去溯京了嘛,这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咱们一人一个,喏,你是小青,便戴这只青色多一点的。”
接过玉坠子,入手还是温热的,苏青诺这些年见得多了,也有几分眼光,知道这不是凡品。
白姝丽继续得意的说:“这是在我家的碧玉斋买的,一眼就瞧中了,娘亲和爹爹都夸我眼光好呢!花光了我辛辛苦苦攒一年的银子!”说着,又有几分懊恼,“唔,其实我的银子不够,还有哥哥凑的银子。”
拿起坠子套在红绳子上,示意苏青诺伸过脖子,手指灵活翻转间便系了一个漂亮的活结。“我娘常说表姐女大十八变,指不定以后长大我们就相见不相识了,这玉坠子就当做信物,我见到这玉坠子就知道是你啦!”
她说得开心,脸蛋儿粉扑扑的,又是圆脸,红苹果样儿,可爱的不行。
苏青诺知道她的零用不少,更知道即便再加上白劲轲的,于这玉坠子也不过皮毛。夏姨教女一向如此,既不会让女儿不知分寸随意挥霍,亦不会太过严苛打消她的积极性,她不想女儿成为完全依附于人的菟丝花,无论是父亲兄长,还是以后的夫君,要得到想要的,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被白姝丽的心意给感动得湿了眼眶,都说小孩子的世界最是黑白分明,喜欢就是喜欢。可听着嬷嬷与娘亲讲京都世家之事,小小年纪便勾心斗角,怕是再难寻到这样单纯的感情。
翻遍了首饰盒,找出一对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成色老了些,现在用不上,更别说手腕还小戴上不合适,做个信物倒是可以。同样是人手一只,镯子是之前逛街买的,柳氏见她多瞧了一眼,便轻启红唇,买了,很有霸道总裁范儿。
白姝丽拿着玉坠子和玉镯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东拉西扯了些还没影儿的事,一会儿说再大些便去闺学,她娘想让她做个有才学的女子;一会儿说长大了要像娘亲那般厉害,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过会儿又畅想自己的及笄礼甚至是成亲昏礼。
苏青诺亦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说着说着,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小了,白姝丽突然失落起来。
“小青,你记得钱玉莹吗?就是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玩过的那个,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
“是茂县那个钱家?”她对这名字还有印象,是在她不满四岁的时候一起玩耍过,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女孩儿,不过听白姝丽这描述,得亏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否则还真想不起来。
“就是她,她家出事了,她爹爹被判了刑。”
“她爹爹做错什么事了?”
钱家也是有名的富商,与白家经营的珠宝字画不同,钱家主要经营粮油方面,看起来没有白家上档次,然粮油是生活必需品,几乎没有旺季淡季之说。
江俞一带土壤肥沃,盛产五谷,钱家几乎垄断整个市场,单是从江俞低价收购粮食,再转手卖到其他各州,收益便很是可观,何况钱家还从事粮油的再加工,真真是富甲一方。
可这样深广的根基,如何会轻易被判刑呢?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现实中多少人奉行的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商相护,商场老手不该如此轻易被套住,除非……
花厅里,夏氏与柳氏也在谈论这件事。
“……钱老爷被判了刑,说是要押解到京都下狱,圣上仁慈,并未牵扯到钱家家眷,只是家产皆被抄没。”
“怎会如此?可说了是什么缘故?”柳氏自怀孕足不出户,两耳不闻传外事,亦无外人前来拜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她却毫不知情。但钱家的富足都是人尽皆知的,钱夫人也是有过来往,和和气气的一个人。
“说是有许多庄户写下联名书,一状告到了溯京。他们皆言道钱老爷在前些年遇灾之时官商勾结,以次充好,贪下了不少救济的银两。还说他当年趁着战乱散布假消息,哄抬物价,大发战乱财。此事所涉范围广,影响不小,上面遣了人来查案子,钱家确是靠着战乱起家,与江州盐商一起做了不少亏心事。”
夏氏说着,虽对钱家有些不屑,倒不至于义愤填膺。她也是在外面交际惯了的,依她看,此事必有隐情。突然发现林林总总好多证据,虽多亦杂,好些都是横亘了十几年的事,看起来钱家皆有几分牵扯,然钱家近些年才声名鹊起,十几年前怕是没那能力做坏事。
柳氏没夏氏敏感,但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只想着晚上问问自家夫君,钱夫人也曾帮助与她,若是能帮得上忙的,自是要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