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得受罚了。
来人走后,香琴扑通跪地,磕了一个头,手指紧紧拽着衣摆,“香琴办事不利,求娘娘责罚。”
淑妃视若无睹,恨恨道:“瞧瞧!本宫才没了管事权,德妃就欺上了门。”眼见季嬷嬷又要说话,淑妃柳眉一竖,向来温婉的面容添了几分怒气,“嬷嬷有劝本宫的功夫,倒不如想想,如何将管事权拿回来。”
季嬷嬷对淑妃惹事的能力也是佩服,好好养胎便罢了,派人四方打探消息,还处处露马脚,怨不得皇后娘娘这样的性子也会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夺了管事权。
抬了抬手,季嬷嬷示意香琴几个下去,“说到底,最紧要的还是陛下,娘娘不如在陛下身上下功夫,让陛下时时记得您的好。”
“下功夫,如何下功夫?有了身子还能让皇上留宿素心殿,本宫大着肚子伺候皇上不成?为何要十月怀胎,肚子里这个,真是累赘!”
“娘娘!这是小皇子,如何会是累赘,这是您以后安身立命之本呐!”
以色侍人,能持续多久,哪里有孩子来得妥当。
“哼!”
淑妃摸着肚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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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晋国公府很是清净,难得的没有什么幺蛾子,后院都等着看五夫人如何收拾新抬的姨娘,是的,红袖去五房的第二日,便抬了姨娘,原本她也不敢相信五夫人会这般心善,事实便是,五夫人不仅喝了她敬的茶,没有任何刁难,还给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小院子,一应丫鬟仆从按照五房姨娘们的惯例。
庆幸过后,仍是有些不满意,她与那些姨娘可不一样,她可是怀有子嗣的,那些姨娘自五夫人进门之前便伺候着五老爷,这么多年了,连个女儿也不见一个,也与她平起平坐?
不过如今,万事都不如肚子中的孩子来得要紧。
晋国公府从苏青诺一家回京便在准备着年节的事,如今除夕将近,更是繁忙,晋国公夫人忙着打理年货,准备宴请事宜,代表国公府收发请帖,各房主母忙着娘家婆家人情往来。
这其中,最闲的莫过于柳云昭,娘家人皆不在溯京城,便是族人也不在,乍一回京,倒是有许多帖子,柳云昭一一拒了。
“过几日,带阿诺去郊外瞧瞧外祖父外祖母。”
柳云昭说得平静,苏青诺先时没反应过来,只当能出去玩了,差点跳脚高兴地说好,幸好记起,外祖父外祖母,早已仙逝。
她拉着柳云昭的手,很认真地说,“娘亲要告诉外祖父外祖母,阿诺很听话,让他们保佑阿诺长得高高的。”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要美美的。”
柳云昭神情放松了些,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个贪心的。这些话要自己去告诉外祖父外祖母,否则,他们如何知晓谁是阿诺?”
苏青诺娇娇地应好。
说实话,她对于外祖父外祖母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并未见过,没有相处出来的亲情,又明知毫无血缘之情,难以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只是她无法忽略娘亲面上霜露之悲。
南方湿冷,北方干寒。
俞州偏南,几座高山阻了冬日由北方南下的冷风,倒是不曾感受过溯京城这般刺骨的寒,如今这天气下雪只是早晚的事,外间屋檐上的冰棱子一个比一个大,利剑似的垂下来,若是气温稍稍回升了些,便不住滴水,这是俞州鲜有的景象,苏言晟笑她没见识,嚷嚷着要给她做冰雕。
屋内还没什么感觉,燃了炭火,还有暖炕,大门一关,任它再大的风也不怕。
真想一直这么呆在房间里,窝在被子里的小人儿这样想着。
然而她不能。
不知老夫人怎么想的,原本初一十五才请安,如今日日请安不说,还一日比一日早,再加上卉姨按时飞鸽传书过来的作业,感觉肩膀好沉重。
白芷从门外端了盆热水进来,带来一阵寒风,白芍接过水端进内室,白芷依旧站在门口。
苏青诺等了等,还不见白芷进来,“白芷快过来烤火,暖暖身子。”
“奴婢身上带了寒气,过会儿再进来。”
“送个袖炉出去。”外间只是不冷,比不得内室暖和。“今日是不是比昨日还要冷,昨日夜里北风呼啦呼啦的。”
秦嬷嬷一边为她穿衣,一边爱怜地道:“是呢,今日小姐要多穿一些,不能嫌笨拙就不穿了。”
苏青诺还没抽条,再穿上厚厚的冬衣,整个圆滚滚的,她真想,一滚滚到老夫人院子里去,就不用走路了。三房院子内还好,可以有人抱着,出了三房院子还不自己走,若被人瞧见是会说闲话的。
福寿堂。
听得多了,老夫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话,要大度,要贤惠,要宽和,不要嫉妒,不要小心眼,不要容不得人。
老夫人穿着暗红色夹金线棉袄,头戴同色抹额,听说那抹额是四夫人李氏亲手做的,一度夸了又夸。此刻老夫人板着脸,嘴角微动,满脸的肉也跟着抖动。
“听说老三家的新近又得了几张帖子。”
苏青诺暗想,老夫人消息网还是挺灵通的,新近,不就是昨天么,不知是哪位无聊的夫人递上的帖子,哪有大过年赶着让人去拜访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柳云昭起身回道:“是。儿媳都回绝了。”
“为人妻,为人母,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得多了,反倒是坏脑子。三不五时往外跑,成什么样子,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
说完柳云昭,不待人回话,又说起苏青诺。
“七丫头来年开春就与姐姐妹妹们一道去族学,小姑娘性子跳脱不好,多与婉丫头与怡丫头学学。”说着,拍了拍依偎在身边两朵姐妹花的手。
您这不才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在座的几个,就数大房四房的文静些,大姐姐苏清蕙也没见被夸奖,这一杆子就是一串,还不是因为偏心。
她敢赌上一碗糖蒸酥酪,便是四房两个性子和孙大圣那般跳脱,也还是受老夫人喜爱。
“如今你也不小了,还未开始读书习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眉头皱了皱,似乎分外嫌弃。
苏青诺暗暗叫苦,这还不如上闺学呢,闺学便有些类似官办女子学堂,却是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样样都要学,射御学得浅显,老夫人也是不准许的。老夫人是个矛盾的人,她出身不显,自己也是边疆长大,却是尤为忌讳别人说她不知礼数,不懂书画,在家便罢了,在外却是能有多讲究便有多讲究。
如此,闺学的骑射在老夫人看来是极为不雅的,自然不准孙女儿学那些有辱斯文的技艺……所以这府里几个女孩子,都只在族学念些书,苏青诺倒是可惜,生在一个民风还算开放的时代,却遇见了这样的老夫人。
扶着秦嬷嬷的手,小短腿试了几次,才够着地面,站稳对着上首道:“祖母,我也是想学的,只是……”抬头瞅了瞅老夫人,这神情哪里有一丁点慈祥,分明就是藏传佛教中的忿怒相,“只是我师父说,今后都要与她习医,这两年便与师父派来的大师学,三年后再去俞州。”
老夫人不语,苏青诺不用看都能猜到她气得鼻子出气,呼哧呼哧的。
“如此,可不要给晋国公府丢了脸。”
“祖母放心,阿诺一定好好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