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中场休息一下,将焦点移向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冯纪身上。
他明显被花怜迷得三魂七魄都找不回来了。
花怜很美,很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以说是所有男人的理想对象。
无论是作为情人还是妻子。
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缺陷。
世间不可能有绝对完美的事物。
如果有……那定然是假的。
可是,被美色迷魂头脑的男人是根本无法思考这些的。
不,就算他能思考,恐怕也想不到。
赢七落虽然也很美,但是殊若的气质实在太让人难以高攀,一般男性很少会把她当做追求对象。
高高在上的神祗,你只有仰望的份。
反之,花怜相较而言,实在是太“亲民”了。
要问真延有没有被花怜迷倒,答案自然也是肯定的。
只不过他心里有乾坤派、有师兄弟姐妹、眼前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大师姐,责任心大于儿女私情。
重点就在这里。
殊若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
女性可以因为爱情抛弃一切。
当然,有些男性也做得出。
但是,通常情况下,若问一个男人,事业和爱情,只能择其一,你会选什么。
男人说,有了事业,还怕没有爱情?
所以,那些男弟子们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这里隐居,不合理。
毕竟,每个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有所差异,像冯纪这样看到美人就无法思考的男人并非全部。
彼时,花怜正抱着一篓衣服从后门进来,冯纪似乎在门口等了许久,一见她就连忙迎了上去。
“你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一定很累吧?以后再有这样的活计,你可以叫上我!”
花怜回头就是一个笑脸,“你是客人,怎么能麻烦你?”
冯纪脸红红的回笑,“不麻烦!我们在这里借住,你给我们准备饭菜,又不要什么报酬。如果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然要出一把力!”
花怜微微低头,“照顾好客人是主人的分内之事,冯公子太客气了。”
看着她的侧脸,冯纪的心肝就跟被猫儿挠了一般,燥气一上头就想做些什么。
所以他一把夺过花怜手里的篓子,“要去晾衣服?走吧!”
花怜抿唇微笑,点点头,“好。”
冯纪有些抗不住美人笑颜的威力,赶紧低头,“这些衣服……是昨天的?”
“是,我每天都要去后山洗衣服。怎么能让脏衣服放置一天以上呢?”
冯纪往篓子里扫了几眼,“衣服不多啊。”
他们一行五人是五套衣物,而怜镜先生和花怜的衣物似乎不在其内。
“哥哥的东西我都是单独准备的。”花怜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用现代的说法,怜镜先生就是重度洁癖。
……那他被杨棋抓着手的时候怎么说?抚摸殊若的时候又算什么?
不过,怜镜先生的确没有和他们同桌吃过饭。
还有一些细节可以表示,他的确是有洁癖,不喜欢与人接触。
……那就很奇怪了。
“可是里头也没有你的衣服啊。”冯纪心直口快道。
然后冯纪一扭头,突然发现,花怜身上这套衣服不就是昨天穿的么?
花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羞赧的避开视线,“这里是乡下地方,衣服什么都是自己做的。衣服没有脏的话……能穿几天的。”
嗯,毕竟是外衣不是内衣,多穿几天也没什么。
冯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凭他的脑子是想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的。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的少年郎乐颠颠的抱着一篓子衣服跟着花怜来到后院。
晾衣绳早就准备好了。
冯纪放下篓子,用疑问的视线看向花怜,“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花怜扑噗嗤一笑,“一瞧你就是没有做过粗活的大少爷,放着我来吧。”
“那不成!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那么劳累!”
冯纪听她这话,男人的自尊心就跑出来作祟了,顿时撩起袖子准备干活。
花怜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把衣服递给我,我来晾。”
冯纪本来想拒绝,可转念一琢磨,他的确连最基本的晾衣服技巧都没有,随即应了一声。
要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真是。
关键冯纪气血方刚的,和美人在一起更是卯足了劲想要表现自己。
两人沉默着干了一阵活,冯纪有些憋不住了。
“花怜姑娘,你过去……你们隐居之前生活是什么样的?”
“诶?”花怜一愣,“隐居之前的生活?”
冯纪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是啊,难道这么些年,你从来不怀念外面的世界?”
花怜垂下头,似乎在思考。
“之前啊……之前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哥哥对那个人以外的事情根本毫不关心,我担心他一个人会作践自己,所以一直在照顾他。”
冯纪闻言,不免有些愤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能照顾自己了?你是她妹妹,原本应该他照顾你的!”
花怜倏然抬头,那一瞬间的眼神……
可一眨眼,她又在温温和和的笑着。
冯纪心中惊异,但最终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你别这么说。我和哥哥年龄有差距,小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的父母呢?”冯纪不过脑子的问道。
“父母?”花怜歪着头,面露迟疑,“我并没有父母的记忆。父母离开时,我应该还很小。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冯纪挠了挠脸颊,“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花怜笑着摇头,“不,我既然没有父母的记忆,当然就不会有什么情绪。对我来说,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就是哥哥。”
“你对你哥哥可真好……”都好过普通兄妹的范畴了。
花怜不知为何面露苦笑,“我对他好是应该的。而且……我曾经做错过事……是我对不起哥哥,他还愿意接纳我,我该知足了。”
“做错事?”冯纪满脸惊讶。
在他看来,花怜那么完美的人,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错事?
花怜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转过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笑颜,“那都过去了。如今,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便好了。”
冯纪似懂非懂的点头。
就算没有堪比殊若大神的直觉,冯纪依然觉得刚才的对话……让人心生怪异。
花怜整个人简直就是大写的“有秘密”!
冯纪理不清这些感觉,也不知道所谓的秘密从哪儿问起,自然就错过了很多探求真相的好机会。
冯纪抱起空的篓子转身,花怜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咦,冯公子你背后脏了。”
冯纪扭头,“是么?哪里?”
花怜走上前,拿出巾帕在他衣角擦了擦,然后抬头,嘴角上扬,“好了。”
这么近距离欣赏美人,冯纪的脸瞬间通红,“谢、谢谢。”
花怜低头瞅着白色手帕上的红色印记,笑意加深,“不用谢。”
……
殊若的房内。
她将茶水倒在桌上,模糊了一团红色字迹。
符咒。
并不一定要写在纸上。
毕竟只是为了偷听而已。
殊若也不想做这么没有品的事情,奈何她只是一个符咒师,除了鬼画符啥都做不了。
抹去朱砂的痕迹,殊若坐在窗口,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袖口。
年龄差。
没有父母的记忆。
被怜镜先生一手带大。
曾经做错过事。
花怜的过去,和怜镜先生的过去,能够重合么?
花怜也说过,在拜师学艺的那段时间,她和怜镜先生不常见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花怜没有说实话。
不过,她哪一句是谎言?又有什么要说谎?
目前来说,花怜所说的似乎都与怜镜先生还有那个她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但是,总会有一条线,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怜镜先生是故意放任他们探寻往事。
放长线钓大鱼。
就算鱼儿上了钩,也要看你能不能钓得起来。
就算钓得起来……也要看你能不能啃得下去!
舒适的生活模糊了对时间的概念。
殊若每天都在找线索烧脑,也不知来到此处之后过了多久。
她只是觉得如今的局面有些奇特。
花怜和冯纪出双入对,怜镜先生和杨棋出双入对。
当然,殊若绝不会以为他们真的是正常恋爱。
恐怕……这就是为什么进来的人都不想出去的根本原因。
美人计果然是古往今来无往不利的绝世好计。
不过,怜镜先生真的有洁癖么?
走在花园里,殊若瞧见杨棋主动去挽怜镜先生的手臂,而怜镜先生没有拒绝。
或许,他的洁癖对女性无效?
……怎么可能。
殊若是了解像怜镜先生这样的人。
他们的洁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洁癖。
而是与世隔绝的孤傲。
他的世界里,只要有那一个人便够了。
其他人,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他故意引诱那些女子,让她们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有什么复活的术法需要以活人为祭?
那倒是说得通。
啊……等等。
殊若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考虑过的一件事。
生之气和死之气能否互相转换?
将生人之气度到死人身上使之复活?
不对,肉体活着并没有用。
灵魂呢?
“怜镜先生,你说要做给我的人偶呢!”杨棋嘟起嘴,摇着怜镜先生的手撒娇。
怜镜先生淡淡一笑,“雕琢一位美人,自是要细致耐心。有瑕疵的作品,怜镜可拿不出手。”
杨棋现在完全是怜镜先生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话没听完就点头,“我知道,怜镜先生的人偶各个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多花费些时日也是正常的。”
“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怜镜先生微微偏过脸,精致的侧颜直接把杨棋给看傻了。
“只……只要先生……先生高兴……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怜镜先生温柔笑开,伸出手去,隔着细微的距离,虚虚描绘杨棋的脸颊,“能够制作这样美丽的人偶,我已经很高兴了。”
杨棋捂着胸口低下头,连脖子都红了。
殊若凝眉。
他没有碰触她。
洁癖?
可是他却不止一次碰触赢七落的身体。
理由?
殊若走上前去,杨棋一抬头,表情瞬间就变了!
“你来做什么?!”
娇羞少女立刻变成母夜叉。
殊若看向怜镜先生,似笑非笑道,“善解人意的姑娘?”
杨棋一愣,瞄了怜镜先生一眼,脸色不似刚才那般凶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我和怜镜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会出现?”
这姑娘是公主病还是被害妄想症?
“虽说山庄很大,但毕竟同处一地,会相逢也是无可避免。而且,你一直与怜镜先生在一起,纵然我想等到怜镜先生一个人时出现,也不成啊。”
杨棋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得看向怜镜先生,向他求救。
却见怜镜先生上前一步靠近殊若,执起了她的手,“你若想与我单独相处,怜镜自是求之不得。”
杨棋猛然瞪大眼!
“怜镜先生!你怎么!”
殊若冷冷回视,“等你愿意与我说实话,我再考虑要不要深入虎穴。”
怜镜先生垂眸低笑,“七落姑娘,听说你自出生起便与世隔绝,至今二十多年。但是……我看,似乎你很是通宵人情……心思很重啊。”
殊若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身体又不受控制,反而向他更靠近了些,“再重,也重不过怜镜先生。蛰伏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准备,若到时候失败了……”
时间静止。
空间凝固。
天地变色。
怜镜先生逼近殊若,淡然如水的瞳眸变得幽深如潭,“不会失败的。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不然,你、他们、整个世界……”
都陪她一同毁灭吧。
“殉葬……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殊若嘴角微扬,眉眼讥诮。
怜镜先生敛眸沉思了片刻,“说的对。我不该把这个污浊的世界带给她。”
……没救了。
违和感再次来临。
殊若心里突然就浮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最糟糕的情况。
世界毁灭?
她都见证过无数次了,根本不会为此有丝毫动摇。
“杨姑娘,你去过怜镜先生的房间么?”
殊若话锋一转,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
杨棋的反应自然是暴跳如雷!
“难道你去过?!”
殊若缓缓抚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里……有些东西,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杨棋睁大眼看着怜镜先生,脸上的期待之情不言而喻。
怜镜先生没有任何恼意,还在优雅微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七落姑娘别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怜镜的房间……只有怜镜的妻子可以入内。”
殊若展颜一笑,“是么。”
那么,他这是默认了,那个人的尸体,就在他房内。
进不去。
这是必然的。
但是她一定能进去。
由怜镜先生亲自带进去。
为了复活那个人,赢七落是必不可少的,对么?
某一天,殊若见到了落单的杨棋。
这就有意思了。
杨棋同样发现了殊若,辩解的话立刻脱口而出,“你别误会,怜镜先生正在忙,我是不想打扰他才出来的。”
殊若像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是,她是主动出来,而不是被赶出来的。
要说杨棋能有那种体贴人的想法,殊若是绝不会信的,她怕是巴不得吃饭洗澡睡觉都缠在怜镜先生身上。
殊若唯一好奇的就是,怜镜先生打算怎么处理杨棋?
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怜镜先生在忙什么?忙着做你的人偶?”殊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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