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进来。”
唐豆豆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巨大的脸。她倒退,脸也倒退,只不过人家退得比她稳。退开四五米,唐豆豆终于看清,这张脸她认得——就是之前乱入的那场祭祀仪式里,站在石塔前、铜鼎后,穿着高贵,手拿权杖的女人。
换句话说,应该就是被这个部落所崇拜的“神女”大人。
眼前的这座倒石塔,恐怕就是为她建的;铜鼎里的人头,恐怕也是给她的献祭。
这张脸渐渐有了身体,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形。她语气死水无澜,对唐豆豆说:“寻找玉简的人,进来。我告诉你们其中的奥义。”
说的是现代汉语,普通话。这有点奇怪。
刚想问一句“你是谁”,就看到神女的身体逐步退到铜鼎里,眨眼间烟消云散。身边热火朝天的营建场面,也随着她的消失一起褪去,眼前又出现了言灵等人的模样,一切回归真实。
时间应该只过去了一刹那,因为她看到言灵的表情还跟之前分毫不差。
“你要是不肯,不如让这个人代替。”言灵把槍口转向陶吉吉的后脑勺,手指作势要压,“反正他能背叛你也能背叛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不要!”唐豆豆上前一推,弹道偏离,子弹穿过一具人珀的身体,然而没有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同时陶吉吉手里的石斧大力一挥,唐豆豆还以为他是意识觉醒了要找言灵报仇,结果却不是,刃缘落在血潭里,激起一片血花。然后他俯身,从脚下提起一颗人头——那是不久前刚从某只蛇鸟的双翼间坠落的严文松的头颅。
突发情况太多,唐豆豆竟已经把他忘了。当时还想着怎么样也要把几名失踪队员的尸体找到,运回家乡安葬,好歹给他们家人一个交待。不成想现在……
陶吉吉也不说话,也没表情,只是提着严文松的头一步一步朝铜鼎走去,仿佛按部就班被人操纵。
言灵没来由对着陶吉吉的小腿来了一槍,打得他踉跄跪地,他却连“哼”也没有一声,站起来继续走,好像压根儿感觉不到疼痛。
实在摸不着言灵的套路,唐豆豆懵了能有两秒才拔出解构槍跳到陶吉吉身前,怒不可遏吼她:“你干什么?”
“看看他的忠诚度。”言灵笑,“比方说,你觉得他现在是不是演给我看的?”
“妈的,重来了这么多回我都没想过杀人,但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信不信我一槍让你们灰飞烟灭?”这话说得其实心里完全没底,因为手里拿来唬人的解构槍由于刚才使用太过频繁,现在还没度过冷却期,否则她也不至于死那么多回。
本来不想暴露这柄解构槍的,因为明知双拳难敌众手,万一被言灵他们抢过去,等过了冷却期反过来拿它对付自己,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言灵因为吃过解构槍的亏,大约还认得,见状果然退了半步,面色稍稍一冷,很快又恢复原状,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过来,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会杀人吗。唐豆豆一边倒退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突然想到一件事——倘若她知道那道或许可能存在的“暗门”的方位,那岂不是可以在解构槍恢复功能以后直接挖洞进去?哪还用得着人头祭祀?
世界上明明有不用死人的办法,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好好探索科学途经,非要热衷于杀人。不是她要夸秦零,这要是秦零在这里,就一定会理智选择的。
抬头看了看,黑沉沉一片,半空中那道屏障大约还在。秦零到底在哪呢?如果在附近,听到声音也应该下来了。这么想着,就觉得脚底一震,险些摔倒。只见言灵面色凝重,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随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原来陶吉吉已经把严文松的头颅丢进铜鼎里了。铜鼎突然疯狂转动起来,同时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反向转动,离心力几乎要把人甩出去。
再一看,内圈外圈的转速居然还不一样,言灵和她几次交错而过,都是自顾不暇。
人头祭祀……启动了?
飞速旋转中,唐豆豆似乎看到一个人影闪进石潭墙壁里去了,再一数身边活人,一个没少。仔细一回忆,那好像是宋家二哥的背影……又是幻象?某种提示?直觉那里就是入口的所在,尽管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瞥见言灵还没察觉,她定了定神,照直朝那边跑去。
短短几步跑得趔趔趄趄,方向已经偏到了姥姥家。唐豆豆关掉手电,一边诚惶诚恐地回头张望,一边沿着石潭侧壁来回摸索,摸了三四米,突然摸空,栽进一条暗道里。
等她扶着墙站稳,回头再一摸,已经变成冰冷的墙壁。打亮手电一看,墙壁浑然一体,完全像是自然形成的洞底,根本不像一面可以开启的石门。
难道是转向了吗?回头一看,一条潮湿阴冷的阶梯,一路曲折延伸。
浓烈的腥臭弥漫在整个空间,辣得几乎睁不开眼,堪比初中实验室的浓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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