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两个女人的会面,应该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千大神发现,这也许只是因为他实在自视甚高,因为南橘回来的时候,春风满面,既没有得胜归来的骄矜,也没有败退而逃的丧气。
不但如此,她还跟他建议,“邢霏这件事,我们暂时押着不提好不好?过几天,看她怎么说,再做决定?”
“你不担心邢霏为难你?”
南橘冲他眨眼睛,“现在,我比较担心,我明天要跟千叔叔打球。”
千邵庸打球她是见过的,赛场上其所向披靡的程度,堪称冷血,给对手一点余地都不留。
所以真当球场相见时,南橘先怂了,手心里全是汗,握着羽毛球拍的手不停抽出来来回擦着裤腿,幸得千笠寒对她的“怂”真是了若指掌,好笑地将她藏在身后,喊了一身运动装扮精神抖擞的千教授一声:“爸。”
千邵庸还在热身,扭着腰做转体,被千笠寒的“爸”弄得怔了怔。
这小子跟言子墨一样,对父母谁都不亲,到了外边跟谁都说“父亲”“母亲”,他还真是十多年没听到他这么喊他“爸”了,居然受宠若惊。
奇怪了,难道儿子喊老子,他还要高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千邵庸端着颜面,颔首表示认可了,高贵矜持地宣言:“球场无父子,现在喊爸也没用。”
“……”千笠寒表示很窝心。
南橘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叔叔很厉害,你打得过他?”
被女朋友这样怀疑的人生,千笠寒拧了眉宇,因为南橘这句话愈发跃跃欲试了。
千邵庸拿着球拍上场,恰好看到球场外的老熟人,算是几十年的故交,正巧在晨练,拿着毛巾擦着汗跑来,在外边打了声招呼,转眼没几步绕进了场。
熟人会面,千邵庸少见的有些激动,寒暄几句后,领着千笠寒过来见人,“这是你爸的高中同学,叫周叔叔。”
千笠寒礼貌地顺从了,“周叔叔。”
老周上下打量着千笠寒,继而玩笑似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一晃几十年,没想到你居然生了个这么帅的儿子。看这小伙儿就知道,后生可畏啊。”
他连连直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
千邵庸老实不客气把老周的恭维揽入怀中,神色有些得意:“我的儿子当然是帅的。”
从未没有被父母这么坑,千笠寒低着头咳嗽,但是南橘明白了:小别扭害羞了?
南橘格格直笑,但怕被他发觉,捂着嘴笑得有点艰辛。
老周询问的眼神探究了过来,“这是?”
千邵庸直言不讳:“我儿媳妇。”
“咳咳。”南橘也开始咳嗽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千叔叔怎么逢人就说自己是他儿媳妇呀。
千邵庸洋洋自得吹嘘了儿媳妇和儿子的般配,才面不红心不跳从容地打击回去:“老周啊,你看你儿子,我记得还比笠寒大一岁呢,现在博士是快毕业了,可是有啥用呢,转眼奔三了还没个女朋友,不是我说你,儿子的婚姻大事,你上点心!”
这番话说得老周很是惭愧,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我的锅。”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周,千邵庸才发觉自己儿子的眼神,有点微妙。
大略是一种不自然的状态,就连南橘的脸也沁出了一丝可疑的粉红,千邵庸若无其事地捡着拍子站到了球场,“来吧儿子。”
事实证明,在南橘心中几乎是健将型的选手千邵庸,在气定神闲的大神面前,也不够看的。
她一定是目睹了传闻之中的主角光环,以至于神乎其技的千教授败得很惨,甚至,他还提着一口气,屡败屡战。
千笠寒将球拍横握,皱了眉看着已经气喘吁吁的老父亲,沉着声音道:“我庆幸我选的是骨科。”
“啥意思?”千教授已经大汗淋漓了,他回望眼阳光下从容依旧的年轻人,被自己的儿子无情道破,“不怕你骨折。”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不会讨父母欢心的儿子。
千邵庸对不远处准备了一大袋零食正大快朵颐的南橘招了招手,南橘心里咯噔一声,糟糕不好,千叔叔看到我的吃相了?
树影覆下浅淡的阴翳,高楼鳞次栉比地环抱相倚,南橘僵着手足往那边靠过去。
千邵庸把羽毛球拍交给她,“替我,教训那小子!”
南橘Σ(°△°)︴
千叔叔,我连你都打不过啊。
然而一抬起眼睑,隔着网面,身后的男人耸了耸肩,全然无所谓的态势,南橘预估自己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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