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春不停地偷看着他的脸色,见他看完布帛,忙道:“我确是燕国派出的求兵之人。”
仲雪轻哼,“你倒实诚。说吧,为何不去蓟城,反倒到了这里?”
她心道,又不是她不想去,那不是走错路了嘛。可这样的话绝不能说,只换了个无比崇拜他的口吻道:“小人窃以为,能解建城之围者除了君侯,再无旁人。”
好一个高帽子戴的,若换了别人想必会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可仲雪不是别人,他很淡定地看着她,“说得倒是很好听,你到底是谁?”
“我是燕军中的士兵。”她用嘴努了努自己腰间。
士兵要去她腰上摸,被仲雪阻住了,他亲自动手从她腰间摸出一块猪牌,上面刻着一头肥猪,正是建城守军的标志。看来她说自己是燕军士兵一点都没错,只是她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应该还有另一个身份,而如果想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
他微微一笑,吩咐人给她松绑,然后对一屋的将领道:“今天的议事就到这里,你们都出去吧。”
“诺。”
一群人走出去,风间有些担心,在门口犹豫着不想出去。
仲雪道:“你不用留在这儿。”
风间问:“君侯还需要什么?”
“送些吃的进来,想必这位小兄弟应该很饿了。”
三春确实饿了,她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一路上根本没顾上吃什么东西,到这会儿果然饿极了。
不一会儿风间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了一碟鸡,一碟牛肉,还有一壶酒。
仲雪坐下来,吃着肉喝着酒,却一点叫她一起坐下的意思也没有。
三春有些无奈地摸摸鼻子,他这也算叫给她吃吗?这分明就是吃给她看嘛。
很想也坐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起一只鸡腿好好啃着,把骨头都嚼烂,就好像嚼他的骨头一样。可是如果她真过去,那就等于告诉了他她的身份,因为一个燕军的小兵是绝没胆子在一国君侯面前无礼。尤其这个人还是鼎鼎大名的城阳君。
仲雪吃了几块肉,又喝了几杯酒,然后用一块白得不能再白的布巾擦了擦手。他看一眼站在一边低着头假装很听话的三春,嘴角隐有一丝笑意,“你,不过来吃点吗?”
“诺。”她几乎是欢呼着跑了过来,如果他再不叫她,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自己扑过来。
拿起鸡腿放进嘴里大嚼,嚼得十分卖力,不一刻一碟牛肉和一碟鸡肉就快见了底。
仲雪轻笑,“饿的时间长了,一次不要吃那么多。”
她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喝口水吧。”他给她倒了杯茶,而不是酒。
她真觉得有些噎得慌,想喝又觉得不合适,打了个嗝道:“君侯亲自动手,小人怎么敢当?”
“行了,你别装了。”他突然道。
三春也觉装的很累,她本来以为凭自己那能把死人说活了,能把铁人说得流下泪来,能把两个稻草人说得相亲相爱,并且生下一对双胞胎的嘴肯定说服他,只要他认不出她,就不算和他见面,她也不会违背自己今生都不想见他的誓言。可显然,他比她想象中的更有辨识力。
她拿过他倒的茶灌了几口,才不觉那么噎得慌。问他,“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在你进来之后。”
三春惊讶,“这么快?”
他微微一笑,“记得我曾经说过吗?爱一个人就能感受到他说话的声音,他的每一次呼吸声,每一个脚步,甚至他走路时衣服的摇摆声。尤其是感觉很重要,觉得是你,便是你了,即便你打扮的比现在丑一百倍,能认出来的人依然能认得出。”
他做过实验,让人去搜她的身,他果然感觉到心里不痛快,也就更笃定她是三春了。
以前她易容过多次,那时没一眼认出来是因为对她这个身体还不熟悉,可现在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便再也不会认错了。
“记住,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教你知道什么叫惩罚。”他说着话,筷子头在她鼻尖上点了点。
三春一愣,想起以前她是怎么骗他的,铁的事实面前,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时候除了以不变应万变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镇定道:“我一来就说过我是谁的。”
他挑了挑眉:“哦?”
她点点头道:“嗯,我确实说过,是你记错了。”
他不动声色笑了笑:“连耍赖都学会了,很好。”
三春挺起胸膛,凛然无畏道:“说我耍赖,那你拿出证据来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