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打听方知,原来那沐姐儿来了之后,迅速给番邦使节重新上了份烤羊肉。也不知是那番邦使臣哈斯朝鲁被大梁群臣灌得酒精麻木了,还是那沐姐儿真的有水平,总之他对新烤肉是交口称赞。皇上一高兴,特地命人赏了御膳房。眼下里面大家正高高兴兴等着分礼物,谁愿意还多一个欧阳锦?
可这份功劳原本不应该是他的吗?欧阳锦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忿忿想着要怎么扳回这一城,却不料第二天就等来了内部处罚。
在皇上没有问罪之前,礼部尚书联合吕正铭已经主动把他报上去当替罪羊了。之前的事情没做好,总得对皇上有个交待吧?
没说的,罚俸。三个月,刚好从九月到十一月。至于腊月能不能拿到钱,还得看他到时候的表现。毕竟年宴,又是一大摊子要紧事的不是?
这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欧阳锦怄得简直想吐血,年前正是家家户户要用钱的时候,少了三个月的俸禄,这个年让他怎么过?
有心告个病假,索性躲过这一阵,可不好意思,年前太忙,尚书大人虽然也犯了旧疾,但还在“带病”坚持工作,至于其他人,还有想请假的,请自动向尚书大人看齐。
欧阳锦气得绝倒。
尚书大人不过是没事咳嗽两声,哪有什么毛病?没看他上蹿下跳,龙精虎猛得很,向他看齐,那谁还好意思请假?
秋凉的夜里,欧阳锦硬是燥出一身的汗,又气又贪凉的跑去给小风儿一吹,这回是当真病了。风寒,还很严重的那种。
烧得昏昏沉沉的,想告假又给骂作矫情,只能天天苦撑着上衙门当差,那份难受劲就甭提了。不出几日,人就迅速消瘦下去。因为生病,人的精神自然也差了许多,办起事来难免容易出错,又不知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中秋,在欧阳锦从宫门口给打发走之后,念福完成任务领了赏,也想回家过节了。
余三胜真舍不得她走,这丫头实在是个好苗子,她烤的羊肉他特意留下了一块自己吃了。火候非常老到,甚至余三胜自己来做,都未必有她这个水平,可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烤的?
念福没在宽敞的御膳房里献艺,而是单独要了一只炉子,一间小房,自己进去烤的。最关键的步骤没看到,余三胜心里痒得哟,就象是有千万只小蚂蚁在爬似的。
“这两匹宫绢是皇上赐的,你拿回去做两身新衣。唔……沐姐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瘦小的干巴老头在前面赔着笑,引领着后面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往外走。要不是那姑娘的衣着过于朴素,简直要以为这个老头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了。
念福无奈的叹口气,“余师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对学厨根本没兴趣,我也不想成名成家,就眼下这样,挺好。”
余三胜急得无法,“你怎么能没兴趣呢?你火生得这么好,还会做那么些特别的菜式,你要不是个真心喜欢厨艺的,怎么懂得这么多?”
那都是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好不好?随便派个人回到几千年后,也一样能带回这么多菜式来。念福无力解释,只能告诉他,“我是喜欢琢磨点吃的,可也就仅限于此了。要我偶尔做几道小菜还可以,让我正儿八经的去做什么大菜,我是一概不会的,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你这年纪也不大,说话怎么老气横秋?以你这个年纪,好好跟我学上十年,不,五年好不好,我包你能进宫当个司膳女官!”
没兴趣。念福心想,五年十年之后,姐姐早就嫁人生娃了,到时自有长期饭票包*,干嘛还要来个宫中当个煮饭婆?
“余师傅,我真的没那么大志向,你就饶了我吧。要是往后你不嫌弃,就来里仁坊找我,要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除了生火,那个事我也说不清楚,你们也学不会。”
她总不能建议各位先在家里放把火,再等着烙一个火神的祝福吧?
“我明白,我明白。”余三胜就很是理解的连连点头,“其实生火在厨房里看似并不重要,实则最为要紧。再好的菜,如果没有好的火候,那也不能充分体现出菜的水平。这个东西是天份,真的没法学,不过……”
他还想游说游说收下这个徒弟,忽地有只手横空伸了出来,“茶来!”
余三胜说话没留神,差点给这人绊一跤。低头一看,却是个红袍青年,一身酒气的躺在路边的栏杆上,也不知睡了多久。眼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觉口渴得厉害,也没看清身边是何人,伸手就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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