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笑着,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傅冬平靠近她一点,“《倾城之恋》里范柳原看到白流苏穿一件绿色雨衣,说她像个药瓶。”
任天真看着他舒展的笑颜,那一双深幽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无限秘密,目光温存而又诚挚,心头陡然一震,掩饰住情绪,没好气地揶揄他:“想不到你也看张爱玲的书。”
“读大学的时候,我一个女朋友喜欢张爱玲。”
任天真没说话,轻轻抹去脸上的雨水,她记得书里范柳原的话还有一句——你就是医我的药。
傅冬平跟在她身后,替她打着伞,“自从那天听你说在凤凰山实习,这几天我总想着,天真一个人在山上不知道过得怎样,想得多了,我就决定来看看,并且兑现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任天真不记得了。
“带你去云林寺吃斋,这几天都有雨,我们去寺里住两天,应该不会耽误你的实习日程。”
任天真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把随口一句话当真,不愿细想其中缘由,转而问他:“雨天路滑,你怎么上来的,开车来的?”
傅冬平淡然一笑,“你终于想到关心我了……阴雨天,公交车怕遇到泥石流,只开到半山腰就返程了,剩下的路我只好步行。”
任天真心里动容,低着眉有些微笑的表情。
带他去宿舍,任天真指了指对面的三层小楼,“那是观测站的办公区,我平常都在那里上班,看大屏幕上的卫星云图。”
打开宿舍的门,两人进去,任天真把雨衣脱下,放到洗手间挂起来,把傅冬平的伞也撑起来放到墙角。
傅冬平打量房间,又去洗手间看看,感慨地说:“这里也太简陋了吧,什么设施都没有,下班后你都做些什么?”
“做笔记、写论文,偶尔上上网,也许有的人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单调乏味,我感觉还好。”任天真把窗开了一点点,让室内空气流通。
“这些天你怎么吃饭?”傅冬平站在洗手间门口看任天真。任天真绞湿毛巾给他擦脸,“有食堂,管一日三餐。”
毛巾热热的,带着她的淡淡香气,傅冬平猛吸一口,精神振奋许多。
“你去请个假吧,一会儿我们就上山,后天送你回来。”
任天真去找老徐,老徐一听情况,就准了假,打趣任天真,“男朋友上山来看你了?”“不是的,只是朋友……邻家哥哥。”任天真不知不觉对傅冬平亲近了不少。
“哥哥……你们这些女孩子韩剧看多了都喜欢把男朋友叫哥哥,哦,不对,是欧巴,都喜欢叫欧巴。”老徐爽朗一阵笑。
对他的调侃,任天真只笑笑不言语,穿着雨衣往宿舍走,她没有注意到,傅冬平站在窗口一直看她,眼神很复杂。
对他来说,她和他平常在社会上接触的各类女子都不同,她是个简单纯粹的女孩,带给他的吸引也都是最原始的,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唯一复杂的,大概就是她的思想,少女时期不快乐的回忆影响着她的潜意识,需要有人来指引。
简单收拾一下,两人出发,雨渐渐停了,天色比之前亮了不少,沿着山路往上,云林寺的大殿在云雾间若隐若现,仿佛仙境中的琼阁玉宇。
雨后的山林分外清静,空气也湿润润的,走了十几分钟,任天真回头望去,观测站的小楼已经被茂密的树林遮住了,只有户外观测场依稀可见。
忽然间,几声凄厉的叫声打破了林间幽静,任天真下意识抓住傅冬平衣袖,“你听,这声音我几乎每晚都能听到,特别刺耳,不知道是东西的叫声。”
“是草鸮子。”
“那是什么?”
“猫头鹰的一种,南方山里经常会有这种鸟,脸长得很像猴子,所以也叫猴面鹰。”傅冬平指了指远方天空的一团白影,“你看,就是它。”
白色的鹰?任天真心中顿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种鹰,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冬平,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云梦山的时候,就是你受伤那一天,也看过这样一只白鹰在天上飞。”
傅冬平乍然听到任天真提起他受伤那一天,心中一凛,嘴上却含糊其辞,“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任天真侧过头想了想,吐口气,“也对,你当时已经受伤了。”
想了想,她不放心地问:“会不会是同一只啊,双榕村那个人追到凤凰山来了?”“怎么可能,走吧,别胡思乱想。”傅冬平轻搂住她的腰。
任天真想事情太出神,以至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或者说,他的小动作太过自然,她都没发现不妥。
“你在山上这么久,你父母来看过你吗?”傅冬平低头看着任天真柔美的侧脸弧线。任天真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和他们僵下去?天真——”
任天真打断他的话,“阿宝最近还找你吗?”
她很显然是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于是傅冬平也顺着她改变了话题,笑问:“你怎么知道她叫阿宝?”
“你告诉我的呀。”
“我怎么不记得我告诉过你?”
“哼,你被打到头,什么都忘了。”任天真暗怪自己,干嘛要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傅冬平眼波一转,眼神里透着聪明俏皮,“好吧,也许是我健忘,我前两天见过她一次,她过得挺好的,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任天真忍不住抿嘴一笑。
空气清冷,他的手却是温热有力的,浓黑的头发理得短短的,是任天真最喜欢的男生头发的长度,而他那张白皙瘦削的脸,更是讨女孩喜欢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