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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的时间推移,从天堂落下、洒满天地间的光线趋渐离去,平缓高坡上姹紫芳华的瓣片齐齐闪烁。而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匿于远方广角弧形的地平线上,位在瓦蒂斯西部远郊的艾薇茜山便瞬间浸入黑暗,不再留下寸分光明,仅余黑色勾勒的轮廓。
此刻将美景尽收眼底的遥远的俯瞰者唯独一人。她是披着银色长发的少女,名字叫作远,身穿碧灰长裙坐在中世纪古典木椅上——这把椅子安置在宽大陈旧仿若古董的木桌前,这架木桌安置在一栋高高的砖砌塔楼里,这栋塔楼在一座僻远无人的庄园中拔地而起。
然而银发蓝裙的少女面怀忧虑,没有微笑,双眼不眨地看着远处那轮橙红耀日之光辉消失无踪的方向。现在的那里已经变成了大块的纯黑帷幕,遮盖住星辰与明月的光辉。该帷幕的另一种学术称呼、积雨云,它们就像老谋深算的古代巫师、牢牢抓住时机天气转冷的机会,迅速侵占着太阳走过的路径并吞噬密封起来,连当代奥罗兰大陆上最杰出的气象学士也不能百分百解释这种自古以来便存在的奇异自然现象。
但少女却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
要变天了——她心道,同时不无担忧地卷起手中一份羊毛纸。羊毛纸上的墨水尚未干透,可惜远并无太多时间供犹豫消耗,她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块丝缎,扎上保存着宝贵讯息的泛黄的羊毛纸卷,精巧灵活的指尖勾起、其下魔术般地化出一只蝴蝶结来。
做完这些事情后,她提起卷轴,起身走向塔楼的深处。
银发摇曳的背影隐入黑暗,天顶摇曳的灯火映照出书桌上那盒尚未收起的墨水、以及一支搁在墨坛边缘的鹅毛笔,尖端墨迹尤新,侧畔的桌面残留着笔者匆忙恍惚尚未拭去的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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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寸三分长的熏香燃棒销去四分不到,消失部分无疑变成了瓷盘底部的积灰,持续补充使这间高居五十尺上空的密闭环境中萦绕起馥郁气息。
十分钟后她又出现在了这间塔楼上部的书房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银发灰瞳蓝裙,除手上少了支羊毛卷轴、多出只浑身雪白的小家伙以外。白鸽拥有双明亮澄清的大眼睛,不时调转脑袋环顾四周,似对自己来到了何方感到好奇。
小心翼翼捧着白鸽的银发少女来到了书桌前,她发出嘘声安慰着逐渐躁动不安愈发恐慌的小家伙——凭借卷轴、黏土与不可理喻的法阵召唤出来的它,大概终于意识到处境的陌生与危机四伏,煽动翅膀几欲乱窜。
探手压住白鸽的双翼令其动弹不得,并不喜欢受到抗拒的远眉头皱起,迅速完成以下一连串的动作:从尚未完全关合的抽屉中取出一卷小东西——纸卷、抽出丝带、用刀片将宽度过大的丝带分割成数条、选其中之一将那长度不过指节的纸卷扎束到白鸽的左腿上。
她挺身打开窗户。翻越过林希霍尔德山脉的秋风是寒凉萧瑟的,毫不留情地涌入这座高塔,丝缕帘布翻腾如浪涛,一时间刮得那两串分别挂在窗户两侧的贝壳风铃叮当作响,吹得鹅毛笔禁不住翻落下桌缘去、直滚动到她的鞋畔。
松开双手,失去束缚的白鸽振翅而飞,迎向狂卷入室内、差点扑灭摇摇欲坠的煤油灯火的烈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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