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哪发现的?”尔丝问道,没听说京城有大火灾啊。
“问题就在这,”高雷把手一拍,脸上的肉一抖一抖:“正是这个奇怪,这三具尸体出现的地方,是在伊人招和落霞馆附近,那里有一座不大的旧园子,赶上园子主人要卖地,两家青楼都要扩张,便争抢着买,谁也不肯让,正巧今早罕见露面的园子主人回来,两家各派人去谈判,半路谈不拢,两家人打了起来,不小心撞开一间房门,便发现这个,不由分说,便报到我这里了,围观群众很多,众人都吓得了不得,衙差忙把尸体抬过来,其他的,还来不及问。”
尔丝点头,现在只能先看是活着时候烧死还是死后焚尸。但解剖这种事,实际上很难完成,因为这里人封建思想极其严重,解剖属于对死人的大不敬,会被吊打。
好在检验水平不高的情况下,犯罪手段也不高,比如一个人毁容,不会是被泼硫酸,身上有个伤口,也不会是枪口等等,很多状况都能被排除在外。
尔丝翻了翻一具尸体,发现他神态安详,没有剧烈的挣扎迹象,口鼻内也没有烟灰碳渣,手套沾了沾他黑乎乎的衣领,白手套显现熟化的砖红色血迹,掀开衣裳看两眼,这人身上有数道伤口,应该是死之前机械斗殴留下的。
“怎么样了?”高雷弯腰站在她身后,焦急道:“外面已经开始聚集看客了,我怕引起慌乱,吩咐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尔丝点头,立即去看下一具,几乎同样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死后被焚尸了。”
高雷捋了捋胡须,思索道:“若是活着焚尸,必遭反抗,动静不会小,可旁边的两家青楼,都说没有异常,想来也是死后焚尸,你这边既然确定,我就直接把这条排除。”说着叫道:“李三塊!”
李三塊是衙役的头头,手底下有捕快,禁卒,仵作,皂吏等几十号人,也是尔丝的顶头上司。
“在。”
“你带人,去把园子的主人,伊人招和落霞馆的妈妈拷过来问话,他们几个嫌疑最大,兹事重大,立即执行,莫让人跑了。”
“是!”李三塊拱手朗声答道,给尔丝使了个眼色,尔丝也拱手告退。
“去吧,赶紧叫师爷把案卷写了,尸体挪走。”高雷看着这一摊子,心里不舒服,不耐烦的挥手。
俩人一齐告退。
衙门外,尔丝叫住纠集人马的李三塊:“老大,喊我干啥?”验尸是她的活儿,抓人跟她可没关系,她还要回去接私活呢。
李三塊示意副手继续忙,拉她到鸣冤的大鼓下面:“白二,老大平时待你怎么样?”
“怎么问这个,老大待我自然好的没话说。”除了骂我时候,整我的时候,以及让我顶包时候,尔丝心道。
“是这样,高大人让我去抓人,但我老母突然病倒了,我急着回去,差事又不能不办,你说,这是不是两难?”李三塊一副焦急地了不得的样子。
尔丝只能配合着点头。
“所以啊,我想让你帮个忙,你跟着张副手去抓人,若有人敢拒捕,你像上次案件一样,弄套台词,把他们全唬住。你看,府里这么多人,也就你,高大人还另看一眼,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老大,这不好吧,我妹子还在家等我呢。”尔丝不想去。
“好好,有什么不好,这帮人,你想指使谁只管指使,敢有不听话的,回来我打折他的腿!”最后一句,李三塊故意朝着不远处的人群大叫,几个正探头探脑衙差的忙把头缩回去。
尔丝笑道:“老大,你是不是怕这次不留情面地抓人,下次伊人招和落霞馆的姑娘、老妈妈都不搭理你啊!”
“我是什么人,能去那种地方?”李三塊把眼睛一瞪,想了想又道:“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郎君,谁不上赶着伺候我?”
副手走过来,行礼:“老大,人都点齐了,什么时候出发?还有,伊人招的王婆昨天让我给你捎句话,说欠妓债的都是乌龟王八蛋,我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去一边!”李三塊把张副手推开,朝尔丝跺脚:“白二,你到底去不去?”
“去!我去!”这副手真逗,尔丝几乎要笑弯了腰,不就是抓人么,反正也不用她动手,车马钱又是公费,顺便赚个人情,何乐不为?
“嘿嘿,好小子,我没看错人,回来哥哥一定罩着你!”李三塊嘿嘿一笑,连训带斥地交代副手几句,转身走了。
张副手是个性情耿直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尽管尔丝在衙门里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听李三塊交代服从尔丝,那便一定要马首是瞻,遂拱手道:“人都点齐了,可以出发。”
走!尔丝翻身上马,上青楼铐人去!这种活计,她可是第一次干那,千万别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