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下方所有人略有变化的脸尽收眼底,北宫煜侧脸过来瞥了她一眼,“将上好的寒潭香酿给二位国主呈上。”
听得北宫煜的话,殿中有宫婢们纷纷上前来,手中端着几尊酒壶上来,夏筱筱先是走到燕雁行面前给他斟上了一杯,随后才到乔轶沉案前替他斟上散着芬芳之气的清酒。
之前还赞着品酒之人,这个时候却是连酒也没得心思来品,“呵呵,岳华帝能在世间寻得如此出尘的女子,可真是幸运,便是让得孤王,也不由艳羡几分啊。”
燕雁行一杯酒饮下,看向夏萦夕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垂涎,话中之意若有所指,不过落在北宫煜耳里,似是并未听闻一般。
夏筱筱心中嗤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一旁又见得北宫煜指尖轻抚在手中九龙杯杯沿上,淡淡的道,“能让吴国主如此满意,看来回去,朕得好好赏赏她了。”
夏萦夕今日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极好,北宫煜自然也跟着高兴,毕竟这等于有外人来,在自己的国土上给自己争了光,是个男人都该觉得高兴。
今次一来,众人皆是有要事,题外之话也并未得多说什么,北宫煜手中酒尽,笑着一挥手,燕雁行脸上也并未有什么不快,夏筱筱走回了北宫煜身侧,给他空了的酒杯中斟上酒,耳边却听得燕雁行的话语,“岳华帝托人送寄的书信孤也看过,想必岳华帝也是有着联盟之意,只是听得岳华中似是有位王爷与南溟国牵扯不清……”
这位王爷,指的断然就是北宫雉离,夏筱筱听得入迷,看来落止与南溟之间的事如今是人尽皆知了,北宫煜的这次联盟,莫不是也在打着落止的主意?
“满了满了!”
一旁的平顺连着上前两步小声提醒她,夏筱筱这才发现自己给北宫煜倒上的酒已经满了出来,一抬眼,北宫煜正含着微薄的怒意瞪了她一眼,转眼望向燕雁行的眼又是平静无波,“此事关乎朕岳华家事,便不宜与二位多谈,联盟之事朕也有诸般考虑,此番讨伐却是越国,若是南溟国不插手,吴国主大可放心,可南溟国要是一插手,不知朝阳国主又是怎么个看法?”
说着,话题便转到了一旁的乔轶沉那处。
乔轶沉将白玉杯放下,转头来看着北宫煜,沉声道,“以如今这趋势,顺着几百年的历史,天下六分,数岳华同南溟二国实力最为强大,这二国不动,其余几个小国也不敢妄动,却只有越国以着与南溟之间友好之理,一直放肆无惮,早间与岳华国之间的小打小闹倒也算了,随着日趋夜久,这次的战事,也是纷纷延绵到了吴国与朝阳国的头上,是以,此二国势力并不比得岳华国,被越国三番两次的战事掀起来看,怕是想提前先将得此二国先后占领,若是南溟国插手,孤王也定不会有所动摇,毕竟各国间向来只有利益,这些年来,越国太目中无人。”
一句话,北宫煜不可置否的扬了扬眉,这番联盟,他想的并不是真正的能与二国站在同一条线上,他自然也不可能完全的放心这两个国家,岳华与南溟之间的僵持已不是一朝一夕,这次战前,虽都说以讨伐越国为由,可能让得他二人皆同时亲临岳华,怕也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晚宴结束,北宫煜随着几人皆到了御书房议事,夏筱筱伺候忙活了一天下来也是累得慌,御书房那般难得的北宫煜没再让她过去,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北宫煜怕是担心在商议之时说出与落止有关的事。
北宫煜就是在想方设法的瞒着她。
众人散去,今日所有的风头皆被夏萦夕给占了去,舒长画同叶秋雨二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北宫煜众人刚走便是回了各自的宫去,而夏萦夕也因今日这般出色的表现,得以陪在北宫煜身侧伺候。
往华绛殿之外走着,顺着散去的人潮,听得一些大臣们一边猜测着此次战争的事,一些大臣们正意犹未尽的讨论着今日的这场宫宴,负责宴会的司仪命着人将东西全都撤了下去,夏筱筱看了一眼那些往宫外走的红衣女子们,拉住了司仪问道,“这些女子都是从宫外来的?”
“皇上不是说了吗,这些人都是从红客楼中寻来的,宫宴结束,自然得把人送出宫外去。”
司仪忙着,没多少闲功夫搭理夏筱筱,回了一句便匆匆领着人往宫外赶。
夏筱筱望着那些排得整齐的舞姬们,听得司仪的话,这才想起当初荷花宴之时她与落止见的那支九莲台舞也是红客楼的女子所舞的。
心中愈发的烦躁起来,落止已经没了消息好几个月了,自己在北宫煜身边做奴才也做了这么长时间,依旧一点能出宫的法子也没有。
原本平顺算得是随在北宫煜身侧的贴身太监,如今倒是老跑在自己身边瞎晃悠来了,别说出宫门,除非是北宫煜命令,否则就连离北宫煜距离远些也被平顺给盯着,往宫门那处的路,她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
今日却也难得的,平顺没跟着她,她也知得,平顺表面上是教她伺候北宫煜的规矩,实际上,是在监视着她,今日却因两国国主到来,宫中的戒备比起往常都戒备了许多,那些守卫,严严实实的将整个皇城都守得密不透风,这个时候就算夏筱筱是变成了只苍蝇也没办法飞出去。
冬日末,天上有些少许的繁星,却不怎么明显的挂在头顶的那片玄色上,有淡漠的云雾,有着月牙尖的月亮调皮的,从枝头上轻跃了出来。
头顶上的树梢都落了叶,在月色的银辉下穿插着自己光洁的枝桠,孤零零的一个,就像夏筱筱一样。
时间过了很久,到得现在她都不敢再去回忆当初未进宫时和季小二在宫外的那些逍遥日子,越是回忆,越是怀念,越是怀念,就越想出宫,越想出宫……然后呢?自己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那种无力感,就像是一个不会水的人掉到了水里挣扎不断,却只能越来越往下沉的感觉一般,然后眼睁睁的望着自己沉入水底,浮不上来。
救命稻草,落止是,可是落止现在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一切必须得靠她自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谁都帮不了她。
没了平顺跟着,这是这么久以来夏筱筱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时间,她静静的走着,从华绛殿到了凌云殿,凌云殿中北宫煜尚未回来,殿中无光,她不想回去,又从凌云殿走到辰霄宫的暮锦阁,暮锦阁中已荒废了一段日子,无人居住便无人打扫,她不过坐了一瞬,又散着散漫的步子开始游荡。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走在了快到御书房的道路上,夏筱筱骤然停住步伐,想着自己这是魔障了,好端端的跑御书房来做什么?
正欲往回走,一抬眼,夏覆正从前方走过来,身侧跟着他的好友,也就是那个被北宫煜一路提拔上来的邹大人。
“奴婢见过二位大人。”
夏筱筱微垂了头,并未屈膝,这些大臣们应是宴会结束之时便该出宫去了,这个时候又怎么会还在宫中?
夏筱筱曾经是太子妃之时,这些大臣们没几个认得她,倒是做了北宫煜的贴身侍婢之后,这满朝文武的人没一个不识得她,此时邹大人见了她,也顾不得夏覆那视若未睹的神情,轻笑道,“夏姑娘,这么个时候若不先回凌云殿侯着,恐怕带回皇上没见着人,又得让人寻你了。”
“多谢大人关心,皇上正在御书房议事呢,奴婢很快就回去。”
两句闲话,夏筱筱便寻了借口走开,从始至终,眼角也没扫过夏覆一眼,可就在走开时,她听得夏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夏家的脸,可都被你丢尽了。”
这是夏筱筱被贬成婢之后,第一次见到夏覆,也是夏覆第一次和她说话。
“奴婢认为,比起死,还是被贬成奴才要幸运些。”
夏筱筱驻足,转过身来轻声的道,她没觉得从一个太子妃被贬成婢有什么好丢脸,盯着夏覆那张布着些许岁月痕迹的面庞又继续道,“更何况,在夏大人眼里,奴婢何时是给夏家争过脸的?”
今日夏萦夕在台上确实也算是给夏家争脸了一次,夏筱筱也自认为,永远达不到夏萦夕的那个程度,因此一番话语中不乏讽刺,效果很如她的意,将夏覆激怒了。
“竟这般无礼!看来皇上将你贬为侍婢也还是没能将你那目中无人的脾性给收起来!”
夏覆要走过来,却被一旁的邹大人给拦住了,提醒道,“夏大人,这里是御书房,小心待会儿惊动了皇上!”
他瞥了夏筱筱一眼,如今夏筱筱可算得上是顶替了平顺公公在北宫煜身边的位置,不管身份如何,多少也是守在北宫煜身边的,能说得上话的人,要是在这里惊动了皇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筱筱嗤笑,“怎么,夏大人难不成还想像上次一样掌奴婢耳光?”
“你!”
夏覆一张老脸被夏筱筱气得铁青,果真扬起手就要朝夏筱筱来,夏筱筱没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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