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儿欲看还休、欲休还看的目光中,孟瑄无耻地侵犯着她的好朋友何当归,把一张冰雪不侵的莹白素颜一点一滴吻成了粉红色,他还上下其手,无所不用其极的,令人发指的……
“停!”青儿看得忍无可忍,终于出来主持正义了。
她叉腰喝道:“孟瑄,这件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在屋里讲话,你怎么能在屋顶上偷听呢?偷听女孩子的私房话,是一种不道德行为,侵犯了我们的隐私。再有,你成亲之后,她的和你的一切财产都归你媳妇所有,她想送给谁都随她的便。就算有一天,她想把所有财产都送给我,她自己却街上要饭玩儿,你也得跟着她一块儿去,这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孟瑄的动作一顿,皱眉笑了笑,缓缓点头道:“廖小姐所言有理,是我考虑不周,拦着她打赏下人,这是我的错。”
青儿一愣,没想到孟瑄这么明白道理,不只一点就透,还能放下大男人的骄傲,纡尊降贵地跟她们道歉。青儿倒不好意思起来,讪讪道:“没什么,知错能改就好,你能听进别人的意见就好。”快放开何当归!
孟瑄知错之后,不光不放人,还把怀里人越收越紧,含笑道:“廖小姐,三哥已在园外站了很久了,你都不出去看看吗?”
“我干嘛要出去?”青儿一提起孟瑛来就有气,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一时歹了,说不稀罕你当朋友,说他身边美女如云,还不是嫌弃的意思么;一时又改头换面,打扮成一名颓废少年,深情地拉着她的手,说那些让人心里毛毛的话。
孟瑄低头,神情温柔地帮何当归整理头发,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要向清儿‘认真’道歉,麻烦你出去遛遛。”
青儿鼓着圆溜溜的腮帮,憋红了脸,没想到孟瑄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无耻得超乎想象,难怪何当归从孟家老太太手里要了一挂专门戒色用的水晶帘!
何当归求助的目光投过来,看着极可怜,青儿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于是孟瑄又好心透漏了一句:“哦,对了,我听说三哥已去廖小姐府上提亲了,令尊令堂都很喜欢他,将廖小姐你的一串香木佛珠也送给他当见面礼了。我哥生怕令尊令堂变卦,于是把我们家最小的三妹妹许给了你哥当续弦,一娶一嫁,热热闹闹的。”
“什么?我的佛珠!”青儿尖叫道,“那只沙文主义的猪,尼姑才肯嫁给他,他满屋子的小妾!”那串佛珠可是她穿越过来的帮手,说不准哪天还能带她回现代,居然被孟瑛吞没了!
青儿当下放弃了营救何当归的想法,一提丝裙裙角,一双绣花金缕鞋当当当跑出去了。孟瑄使出了弹指神通,挥上房门,打下了门闩。
他轻柔地说:“在顺天府的每一天,我都想着你,你在做什么,你过得好不好,你会不会哪天突然想起我们的全部故事——我反复想着这些事,但如今看来,我的希望落空了。”
何当归紧张地笑了笑,低声揭晓了刚才那件事的真相:“我耳朵好使,听见房梁上有一只‘大鼠’,我还嗅见了你的味道,所以我想试一试你在不在房里,才说把那件衣裳给碧螺。我逗她玩儿的,那件衣裳腰很窄,她穿不下。”
“那如果她答应了说要,难道你不给她?”孟瑄的指腹缓缓抚过那张不施脂粉的雪颜,流连在有点红肿的樱唇边。
何当归走到床边,轻轻抖了两下细麻衣裙,一串琉璃挂珠滑出来,“喏,这挂珠夹在里面,一眼看不见,伸手拿衣裳时就会跌在地上打坏,”她狡黠一笑,“假如碧螺真的谢过了我,就去拿这衣裳,她一定很可能会弄坏琉璃挂珠。到时她会请罪,我会安抚她两句,再赏她一匹红缎子,但是这套衣裳就趁机扣下不给她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中的神采顾盼生辉,孟瑄难以移开目光,清醇的嗓音追寻着答案:“你也跟我一样吗?你也每天想我两三回、珍惜我的每一件礼物吗?”
对于这个问题,何当归垂着头避而不答,她翻转过细麻衣裳,露出了一道小口子,原来是前襟开线了。
将上衣铺在褥子上,又将琉璃挂珠绕衣领一圈摆好,她笑眯眯地指给孟瑄看:“我收拾行李时发现上衣开线了,偏这套衣裳用的是暗金线,一时配不起来,所以我打算换一种亮线,把整条珠链缝在领子上,闪闪烁烁的一称,就把丝线颜色不一样的问题解决了。”
原来,她打算亲拈针线,缝补好这件衣服……孟瑄心上被软指一戳,低头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我下午才要开工,这衣裳就随手放在床边,随便拿来试试碧螺,就算她真想要,我也舍不得给她,宁可赏银子给她呢。我记得,这件衣裳你曾亲手打了一桶井水洗过,一定是你的力气太大,扯坏了襟口的线。你不是做这些活儿的好手,以后别再乱洗我的衣裳了,”何当归的小嘴喋喋不休地教育着,“还有,下次你去裁缝铺里裁衣,记得问掌柜多要一卷同色的线和纽扣,这些东西都是免费赠送的,那掌柜一定是欺你不懂这个,才差记性地忘了送。”
这些琐碎的家常话,孟瑄也常听母亲唠唠叨叨地说,每一次听见苏夫人开讲,他都是能躲就躲,觉得上了年纪的女子真的好唠叨。可现在同样的话出自何当归口中,孟瑄头一次觉得竹园里多了种家的氛围,温馨,平和,家长里短,这样的字眼突然都生动起来。
那张红馥馥的唇儿,吐出的字句比冷泉滴落青石的声音更悦耳,如兰似麝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勾惹着他的嗅觉……
下一刻,孟瑄把小妻子打横一抱,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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