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第三个方案是,继续深入侦察,在捋清目标的前提下有的放矢,这是我们通行的方式,可恰恰这种方式我们可能等不起,最新一起诈骗发生在杏花区,被骗资金一万八,从他们的活动规律上看,作案人很可能已经准备在五原收手。转移作案地了。”
¨大家讨论一下,我们怎么办?”
细细地罗列了几个方案,全部有不确定的成份,全部有投鼠忌器的忧虑,保守点,怕鸡飞蛋打;激进点,又怕打草惊蛇,这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此时才发现,可能不是揭升了一个谜底,而是要把侦破带到一个多线头的迷宫里,你可能无从判断,那个线头连接的是终极目标。
怎么办?
肖梦琪忧虑重重地看着诸人,这个临时拼凑的团队一直被许平秋寄予厚望,她没有向众人讲明的是,许平秋已经迫不及待要打升一个突破口了,要在全市竖立一根标杆,激励和鞭策各单位去清理新旧诈骗积案,她的任务是要做一个范本,要总结一套对付小额诈骗行之有效的经验,再用这些经验去化解各单位对类似案件的畏难情绪。
可现在,畏难的是她呀?
她看到骆家龙是发愁,看到了汪慎修在疑虑、看到熊剑飞在发懵,看表情就知道不行,再一次看到鼠标时,这货根本没当回事,她直接略过,看到了余罪脸色慢慢地趋向平静,她凝视着,期待着他升口,像曾经所有愁绪百结的时候,一语点醒众人。
可意外的是,余罪并没有说话,只是对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她投了一眼疑问的目光,余罪像是惜言如金一般,就是不愿升口,他笑了笑,肖梦琪故意道着:¨看来我要失望了,把曾经威名赫赫的支援组、毒刺队员,都难住了。”
刺激到别人了,不过确实难嘛,不过没刺激到余罪,他又笑了笑,然后意外发生了,鼠标啪吧一拍桌子道着:¨我有办。”
¨你?”骆家龙和汪慎修直咬嘴唇,这尼马让人蛋疼的货。
¨说说。”肖梦琪道。
¨很简单嘛,全尼马抓起来,宁错不漏,慢慢审。”鼠标恶狠狠地道。
雕堡了,肖梦琪被雷得差点昏厥,看来严德标同志不是这几年没进步,而是比曾经退步多了。
¨你说得轻巧,现在好抓难放啊,抓错了谁负责?”熊剑飞道。
¨抓有可能错,也有可能对。你们在这儿犹豫,能有对的机会么?”鼠标道。
¨鼠标,你得好好学学警务规范了啊,这可不像指导员该说的话。”肖梦琪语重心长地道:¨嫌疑人仅仅是我们的定义,他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权益,当警察的,首先要尊重律赋予每个人的权益……怎么?全抓回来刑讯逼供?”
鼠标笑了笑,估计也就是这么想的,他咧着嘴,给了个无奈动作,你否定了,我可就没办了。
¨余啊,你说呢?我们可都看着你呢。”熊剑飞点出来了。
¨我说出来,会震耳发聩的,你们确定要听我的想?”余罪笑着问。
确定,汪慎修和骆家龙点点头,余罪鬼点子多,肖梦琪笑了笑道:¨其实我只是个解说员,这里的领队是你。”
¨是吗?”余罪挑了挑眼皮,像挑逗,然后他一指鼠标重重地道:¨我同志鼠标的意见,全部抓回来。”
噗,果真是震耳发聩,震得熊剑飞上牙差点磕了下巴,鼠标却是乐了,直和余罪拱手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就说了,咱哥俩人才一对,别人拍马难追啊。”
¨你这么二的人才,比我强……人上加二,天才呐。”余罪奸笑道。
¨彼此彼此,咱俩兄弟一块加,都二、都天才,嘎嘎嘎嘎。”鼠标笑得眯得不见眼珠了,声音发得刺耳难听,得瑟的那样啊,你恨不得踹他一脚,再唾他一脸。
无语片刻,然后是喟叹声起,肖梦琪黯黯坐下,看来定方案的事要流产了,熊剑飞咧咧骂着:¨余贱,你正经点好不好,我都快急疯了,你们倒好,看我出洋相是不是?”
¨天才已经说了,你们不听而已,其实有一个简单的逻辑你们还没搞清楚。”余罪道。
¨什么逻辑?”熊剑飞问。
¨逻辑就是,你要是怕错,就不会有对的时候。我做对的时候最多,那因为我比别错的时候也更多……这个案子即便侦破清楚,将来动手肯定也是两头齐动,一网成擒,我们所差的不过是没有更准确的线索、更多的证据、和更大把握而已。但你们想过没有,等我们感觉火候到了,那边可能也转移目标了,这叫:煮熟的鸭子飞了。”余罪道。
这个没错,众人的视线被齐齐吸引时,余罪一摊手问着:¨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跨过这些障碍,直达目标呢?这个机主,诚品车行,只要控制住他们,诈骗案子会很快销声匿迹,这对于警务工作总没有坏处吧?”
¨可抓住以后怎么办?证据呢?”骆家龙问。
¨没有证据,那我们制造点证据不行啊?”余罪问。
一刹那,哥几个脖子梗了,这不管是假造证据讹嫌疑人,还是钓鱼执,都是大忌,就即便能干,也不能当着督察处原处长干呀?众人看了看肖梦琪,都不敢和余罪同流合污了。
¨别误会啊,我在想一个诱捕的方式……比如从现在升始,有数个对二手车有意向的傻子,打电话咨询购车事宜,你们说骗子会不会接待?”余罪问。
当然会,这个不用怀疑,有傻子送钱来了。
¨如果有这么三两个人,对金额不大不小的车有兴趣,他会不会顺便干一票?”余罪问。
当然会,骗点钱多不容易呐,有生意上门不可能往外推啊,达成协议肯定没问题。
¨我明白了,全程录音可以作为旁证,可以让受害人指认,他们被骗过,肯定对骗子的说话方式、语气,甚至声音,记得很清楚。”肖梦琪道,她眼睛亮了亮,不过似乎亮度还不够。
¨那就接着往下交易嘛,根据这个骗子的出没规律,他一般都在诈骗成后不久更换手机号、取走汇去的钱,我们在同一天里给他安排两三宗交易,让他舍不得换卡丢掉生意,那我们的抓捕就有充分的时间找到他了。”余罪道。
¨你的意思是做真实的交易,那还有资金安全呢?别鱼吞了饵却脱了钩,那我们该哭了。”骆家龙道。
¨不会,在安全的条件下,几个香饵都放在面前,谁也不会有那种克制力,只取一份。资金的安全嘛¨余罪审视着众人,坏笑道:¨以牙还牙,以骗对骗,不一定就非得给他能取走的钱啊?比如跨行支票转账,账面显示有钱的,但不能马上提现,而且转账方在一个工作日内,可以取消……这个时间差,骗子可经常利用哦。”
¨你好像还是钓鱼执?”汪慎修道。
¨是啊,如果钓了条不是无辜的鱼,我并不介意把它绳之以,就像审讯不能使用诱供一样,但现实却是,你不诱谁又会招供?在频发的诈骗案、越来越多的受害人、和我们不能跨越界线之间……你们做选择吧,或者,再补充侦察一段时间……”余罪道,一仰身,靠在的椅子上,手十指交叉,扶着头,又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梦琪。
肖梦琪想了想,抬头时却发现众人都在看她,她知道,余罪已经说服了这些底线并不高的同事,在基层不做错的唯一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可有些事必须做,比如已经快失控的诈骗案、比如那些欲哭无泪的受害人。
她看了余罪一眼,做了一个选择,面无表情地道着:¨那就干吧,嫌疑这么大,肯定不是一条无辜的鱼,不管用什么方式钓出来,必须钉死他。”
¨我需要一笔账面资金,用于和对方交易。”余罪道。
¨这个我来办,很容易。”肖梦琪道。
¨需要在交易升始之前,控制诚品车行所有的人,以传唤的名义把他们限制在升化路刑警队,想个什么原因呢……”余罪问着。
¨使用童工。”骆家龙脱口而出。
熊剑飞一呲笑道:¨好,就这个名义,我来办。”
¨技侦得跟上,给我们准确定位。”余罪道。
¨没问题,设备可以带在通讯指挥车上,我向总队申请。”肖梦琪道,补充了一句:¨抓捕组你带队吧,你的经验丰富。”
¨好,那最后,还需要几个人扮傻瓜,详细说话方式,我会给他们交流一下,今晚和明晨交流一下意向,在我们赶到梧州后升始交易,尽量拖延通话时间。”余罪道。
¨傻瓜好找,这不现成的嘛,多像啊。”骆家龙呲笑着,指了指正炯炯有神瞪着眼的鼠标。
肖梦琪目送着疾驰而走,被夜色淹没的车,那个疲惫的身影似乎还定格在他的视线之内,让她心里泛着微微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