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架势,不时还偏头跟许杏儿说几句什么。
自家在村里已经丢了大人,如今打成这样还被山子看了个正着,英子本来就是个心气儿高的,从小她就是许家模样生得最好的女孩儿,当初虎子还没夭折的时候,自家一儿一女,让多少人羡慕不已,连许老太太都对自家两个孩子疼爱有加。
后来虽然虎子没有享福的命,小小年纪就没了,但英子的生活也还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因为没了儿子,李氏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看着女儿出落的一天比一天漂亮,更是憋着劲儿要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哪怕不能帮衬家里,好歹能让闺女过上好日子,她以后出去腰杆儿也硬实。
本来李氏再次怀孕,大家又都说肯定是个儿子,许老太太和许老二都对她多加呵护,让英子也跟着水涨船高,得了不少的好处,可谁知道事情急转直下,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闹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七夕本来就是女儿节,虽说村子里没有城里热闹,但是几个相熟的小姐妹结伴乞巧、拜月什么的,还是每年都会有的惯例,今年因为许老二闹出的丑事,村里各家都叮嘱了女儿,不许他们跟英子走得太近,所以今年七夕,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英子一起去小聚。
昨晚为了这件事,英子已经蒙着被子哭了半宿,早晨起来眼睛红肿,刚打了井水准备敷了一下眼睛,家门就被人撞开了,姥爷姥娘领着几个姨和舅舅,骂骂咧咧地就冲了进来,不多时就打成了一锅粥。
英子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个孩子,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此时发现家里这些丑态,全都被山子看了个正着,她只觉头“嗡”地一声就瘫倒在地。
“英子姐!”许杏儿听到她身体落地的声音,循声看过来吓了一跳,赶紧绕过正在打架的人,上前扶起英子,用力地掐着她的人中,并且不住唤道,“英子姐,你醒醒,快醒醒……”
英子本来就缺乏睡眠,刚又受了比较大的刺激,此时晕过去完全没了反应。
“你们别打了,先顾着点儿还活着的人行么?”许杏儿冲院子里打在一处的人高声喊道,但是她的声音哪里压得住那么多人的声音,完全就被掩盖住了。
许杏儿没法子,只好让山子帮忙去请大夫,自己喊着叶氏帮忙,把英子搭进屋里,连拖带抱地让她在炕上躺好,又用力掐了几下人中,总算把人先弄醒了。
英子睁眼看到许杏儿,眼神里透出嫉恨,装作自己还不清醒的样子,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许杏儿没有防备,“啪”地被她一巴掌扇在脸上,却也看到了她眼里瞬间闪过的神色,不想惯着她的臭毛病,抬手啪啪两巴掌,打在英子的脸上,嘴里还唤道:“英子姐,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快醒醒啊!”
英子被气得眼前发黑,想起身打还回来,却被许杏儿一把按住了肩膀,听到她说:“英子姐,你好生躺着,大夫马上就来了。”
正说着话,大夫就已经被叶氏领进屋来了。
“大夫,你快看看,我姐刚才晕过去了,我掐了半天人中她都没反应,我最后在她脸颊上打了两下,她才醒过来。”许杏儿扬声对大夫说。
大夫上前翻了翻英子的眼皮,又摸了摸脉,居然还冲许杏儿赞许地点点头说:“小姑娘年纪不大,处事倒是周到得很,拍打面部有怡神醒脑的作用,还可调护五官,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可以拍打头部,也能够清脑爽神,起到让病人尽快清醒的效果。
英子听了大夫的话,双眼一翻,气得差点儿再晕过去。
许杏儿也没想到大夫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她自然知道顺杆儿爬的道理,连连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以前只是看到别人这样做,刚才被吓坏了就学着试试,没想到还真有效果的,您说的我记下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形,肯定就知道怎么做了。”
大夫这些天总往许家跑,给许老太太和许老二看病,还给陈氏和李氏诊脉,所以也大致知道家里的情况,又给英子摸了摸脉,看了看她的舌苔,起身擦着手说:“你姐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有些疲惫,又一时间气血上涌,才导致了血脉闭塞,一时间没了知觉,也用不着抓什么药了,好生歇着,别思虑过多才是正经。”
许杏儿听着外面的响动,心道好生歇着也就罢了,至于思虑过多,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还真不是说不想就能不去想的。
大夫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考虑片刻提笔道:“我给开一副安神的药,药量不重,但是对她是足够用了,不用多服,隔天睡前吃一副,连吃三副看看情况。”
“多谢大夫了。”许杏儿谢过大夫,拿着方子去隔壁找陈氏拿钱。
陈氏头上绑着布条,眼睛红肿地躺在炕上,听了许杏儿的话,失控地抓起炕边的碗,用力砸向墙上,尖声嚷道:“找我要什么钱,我哪里有钱!我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得了谁,滚,都给我滚!”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