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需谨记的要点反复叮嘱黄雀儿和黄鹂。
两人都郑重点头。
于此同时,在泉水河边一处院子里,也有好些婆子坐着扯闲话,十分热闹。一个老婆子避开众人,单和黄大娘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这是泉水村的阎媒婆,受人所托,来探黄大娘口风的。
原来。夏生的师兄石板自见了黄雀儿后,心里存了些意思,便跟爹娘透了出来。
石板娘就托了阎媒婆办这事。
阎媒婆却思虑周详,为了稳妥起见,怕直接去找黄老实和冯氏提亲,要是被拒绝了,那就没退路了,因此想先从黄大娘这边下手。
众所周知,黄老实是最听爹娘话的,冯氏在大事上也不敢违逆公婆的意思。而黄家老两口最讨厌大儿媳。若能为黄雀儿的亲事做主。老两口肯定会插一手。
只要黄家老两口肯了。那这门亲十有八九就成了。
黄大娘听阎媒婆张口闭口“你那孙女如何如何”,把孙女夸得“天上有,人间无”,倒也高兴。只是有些疑惑。这婆子当着人,也没提名道姓,说得含糊,不知她夸得是哪一个孙女。
恰好那边一堆人见两人躲着说悄悄话,都催叫呢。
阎媒婆便笑道:“就是老二!”
黄大娘便明白了:这是说黄老二的闺女,那就是大妞了。
她再想不到,阎媒婆给黄雀儿说媒,却求到她的头上。
照理,这事该先去找黄老实和冯氏提亲才对。
不仅因为他们是亲爹娘。还因为大儿子已经分家了。
因旁边人不住催促,阎媒婆遂三言两语将石板娘托她的话暗示了,言明若黄大娘应承此事,就择日上门去提亲。
黄大娘自然不会立即答应,说要回去跟老头子和儿子商议。然后再给回话。
这话在阎媒婆意料之中,笑说她就等着了。
当下两人散去不提。
再说正月十六凌晨,鸡刚叫头遍,杜鹃一家都起来了。
收拾一番,略吃了些东西,任三禾就和冯明英赶着两头驮满山货的毛驴过来了,九儿和林春跟在后边。
杜鹃背上自己的小背篓,冯氏也背着大背篓,并牵着一头驮了两竹篓的毛驴,和任三禾夫妻会齐上路。
黄老实不知第几次说要送她们了,又被冯氏拦住,“你走了,她姊妹俩在家怎么成?这东西也不多重,重的都放在驴背上了,你就别逞能了。你送十几里路,再转回头,一个人我们还不放心呢。”
杜鹃也劝道:“爹,你把家照看好就成了。”
任三禾也冲他点点头,简短道:“姐夫放心!”
黄老实想想任三禾是个有本事的,也只得罢了。
可是,到底这母女俩是没离开过家的,他便十分不舍;黄雀儿和黄鹂也不舍,且心里又揣着事,杜鹃走了,觉得失掉臂膀般,因此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冯氏和杜鹃叫回了好几次,那父女三人总是“嗳,嗳”答应,却总也不回去。
隔壁,林大头一家也起来了。
他跑出院子,当不知道一样笑问道:“杜鹃,走外公去了?好好玩啊!别担心家里。咱们是隔壁邻居,你爹他们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还能不伸手?”
杜鹃听了有些憋屈——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当年她还在吃奶的时候,这林大头想打她的主意,让她跟林春定娃娃亲,她就曾下定决心,将来要专门祸害他,令他主动打消结亲的念头。
谁知一年一年过去了,林家几个孩子纯真又善良,她丝毫下不去手。别说祸害了,亲近还来不及呢。如今两家更是要成为亲戚了。
被个乡下汉子打败了,她能不憋屈吗!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瞅了跟在他身后的秋生和夏生一眼,不知这次的决定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黄雀儿将来的人生,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心里居然有些放不下。
若不是为了确认李墩,她几乎都要放弃走这一趟了。
大头媳妇也赶出来跟冯氏说话。
任三禾觉得怪怪的,喝道:“都别送了!都回去。”
率先赶着三头毛驴走了,杜鹃等人急忙跟上。
身后,黄雀儿有些紧张地叫“杜鹃……”仿佛失去依靠般,抓住救命的稻草。
黄鹂也拖着哭腔喊“二姐姐!”
杜鹃停步,转头看向二人。
月光下,小姐姐细条条的身子显得有些孤零,即便拉着黄鹂,依靠着老实爹,也还是那么的恓惶无助。
她急忙跑回去,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怕!”
一边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黄雀便点点头笑了。
杜鹃又低头对黄鹂嘀咕了一句什么,黄鹂也笑了。
杜鹃这才小跑着跟上去,林春和九儿在前面等她。
待她来到近前,两人边走边告诉杜鹃,这一路什么地方危险,哪儿有险峰,哪儿有峡谷,“上回我们在黄蜂岭隔壁的山头上发现几棵茶树,等四月咱们去摘。野人渡那边菌子最多。那儿的山石也美,像猴子像马,各种各样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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