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神色哪怕一丝波动也没有,“战场之上,怕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退。你的确肝火过盛,我允许你回去休息。”
淳安双眼睁得硕大,诧异的看着刚刚自己咬的位置。大概是因为穿着黑色衣服的缘故,这样看过去不单单连血迹都看不到,就连口水印也没有。
这个人真是可怕。淳安连客气都没有,由两个丫鬟扶着手脚并用的跑开了。
直到疾步出了宫门,淳安这才深呼一下口,“去查查,这人是什么来历?”
她不是傻子。胆敢和郡主动手,并且周围的侍从官吏没有一个阻拦的,看来他在宫里身份很不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上一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淳安思索着,眉头紧蹙,感觉到口里的铁腥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咬那人残留的。
她只觉得一阵反胃,呸呸的吐口水。
“主子,您受伤了?”看着淳安吐出血水,入画惊呼起来。
“哭什么。这是那家伙的血!”淳安呵斥道。
她不知从哪里捧过来一小盅茶,递给淳安漱口。看着自家主子头发丝都乱了,心里也是委屈,口里嘀咕:“堂堂一个将军,怎么好意思说动手就动手。”
抱琴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入画虽然受宠,但是抱琴却是长公主直接指派给淳安的,在四大丫鬟当中,身份最是德高望重。
入画眼见抱琴提醒的神色,想到之前自己不合乎身份的大呼小叫,心虚的闭了嘴。这里还是在宫门口,正是人多眼杂的地方,须得小心隔墙有耳。
淳安这幅样子,自然不会再骑马招摇过市,好在公主府的轿子很快就赶来了。
抱琴体贴的扶着淳安上了轿子:“主子,小心点。”
只是淳安还没有坐稳,突然从宫门当中跑出来绿衣人儿,赫然是之前以为已经被送回去的苏梨枝,也不知道她从哪里跑出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喜滋滋的神情。
“淳安,等等我…”
淳安听到这声音虽然疑惑苏梨枝怎么还在这里,却没有理会。
抱琴知道自家主子心思,直接向抬轿的四个粗壮婆子嘱咐:“起吧。”
苏梨枝追了两步,有些气喘吁吁,到底是娇养的女儿家,即便跑起来,也没有四个轿娘的脚程快。原本就隔着远,这样一来,距离拉得更大。
看着淳安这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苏梨枝口里直嘀咕:“怎么不等我啊,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本来就长得清纯可爱,一对美目顾盼,粉唇要启未启,流露出我见犹怜的特殊气质。这让看守宫门的侍卫不禁看痴了。
轿子很宽敞,即便再加个两三个人到里头,也不会觉得拥挤。
这并非是普通的软轿,而是在车鸾当中铺了一层绵软的锦缎,触手温润,哪怕是淳安整个人窝在里头也使得。
长公主早年在战场上得了许多战利品,这些战利品一半充实了她麾下的军队,另一半则充实她个人的小私库。
而这些好东西,无所不用其极的用在她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
就拿这个普通软轿来说,从外观上与别的轿子并无什么不同。只有在里头,才知道原来这垂下的轻曼是稀罕的鲛纱,别人看不到里头,而里头却把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上一世淳安不喜欢这个轿子,她觉得这个轿子太过奢华。哪怕是一个简单扶手,都是用完整的玉石一点点雕刻出来。而苏梨枝说过,如今外头许多人还流离失所,吃不饱饭呢。
淳安不喜欢苏梨枝,不喜欢她的作态,但是到底一起成长起来的,苏梨枝的很多言行给淳安留下深刻的影响。哪怕上一世淳安完全死在这人手里,她依旧将苏梨枝说的“人人平等”这个道理铭刻在心。
如今在苏梨枝批判的奢华当中,淳安却感受到无比的安全。这才是她该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