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
此时正是午膳时候,大街上没有早市的时候人多,苏白芷手里捧着一个粗瓷大碗儿,手中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碗里,一边儿吃着饭,一边儿听着掌柜的和伙计说着“陈氏布庄”的陈年旧事。
因着到了中午,布庄的掌柜客气,留了她用午饭,她也爽快地应了下来。这般爽快,没有推拒,倒是让掌柜的吃了一惊。
布庄的掌柜也姓陈,他父亲原就是陈家的下人,后来随着苏白芷的外祖母到了林家,一直管理着这处“陈氏布庄”。后来现任掌柜的爹去了,林氏就让现在这个掌柜管事。苏白芷喊他陈伯。
“大姑娘别看这布庄现在生意萧条,当年可也有光鲜的时候。”说到此的时候,陈伯眼里出现了怀念,“哎……老奴没有我爹的本事,这才布庄打理成这副萧条样,要不是夫人仁慈,养着老奴这样没本事的人,老奴哪儿能够活到今日啊。
夫人对老奴不薄,老奴却,却……呜呜……”
说到伤心处,情真意切,苏白芷看着陈伯这样一个老人家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恸哭,不禁脑仁儿有点生疼。……她是最不擅长安慰别人的。
这下好了,苏白芷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陈伯,竟然说:“陈伯,你不要难过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母亲将‘陈氏布庄’交给我打理了,布庄很快就会生意兴隆起来的。”
陈伯果然不再埋首痛哭了,他听了苏白芷的话,从膝盖里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苏白芷一眼,然后……接着埋头痛哭。
苏白芷脑门儿上沁出豆大汗珠,……这是,又哭了?哭得比先前还要带感,悲戚。
为毛啊?
这是为毛啊!
她说错什么了?
“呜呜……呜呜……,老奴能侍候小姐,是老奴的福气。这布庄的事情,小姐有心就好了,不必勉强自己。”
好吧,苏白芷脑仁儿不疼了,脑门儿上却似乎出现三条笔直的大黑线。
这厮原来是不相信她啊……早说啊,哭毛?哭得她莫名其妙。
“那个陈伯啊,您老这么鼻涕眼泪胡乱抹地哭,陈伯母知道么?”
“啥?”
对上对面这个满脸懵然的老人家,苏白芷暗自翻个白眼,本来就没指望一个古人懂得现代人的幽默。
还好,因为这么一打岔,这位特能哭的老人家终于不再哭嚎了。
陈伯猛地恍然想起,这不是还在吃饭么,他指着苏白芷面前的碗筷:“大姑娘多吃些,别客气。”
苏白芷望着面前白花花的米饭,已经没了食欲。摇摇头:“我吃饱了,先去外间看一看,陈伯吃好来外间找我。”
苏白芷都放下碗筷了,作为人家下人的陈伯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赖着屁股坐着吃,憨厚着笑着说道:“吃好了,吃好了。老奴陪着小姐去外间看一看。”
“既然陈伯吃好了,那我就不去外间看了,陈伯把这些年的旧账都拿到账房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