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大,老四,你们在吗?我和福子进来了啊。”
屋内很昏暗,只有几只没烧完的火烛微微跳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文阿娘心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他们半夜被山贼闯了门,但这仅仅只是猜测,她推开门,朝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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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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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娘的尖叫声猛地传出屋子,站在屋外的福子刚听见惨叫,就看见自己的阿娘冲了出来,她像是看见什么受了惊吓,眼睛快要瞪出了眼眶,眼泪流了一脸,说话也颤颤巍巍。
“福子……你……你别进去!在这儿等着!!我去喊人!!!”
文阿娘把鸡蛋篮子往他怀里一塞,拔腿就往大院外跑去,边跑边喊“死人啦来人啊”之类的。福子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他抱着鸡蛋篮子站了很久,然后仿佛中邪一样的自己一个人往屋子里走去。
内屋很大,毕竟要住下七个人,最少也要两间房,平日里这屋子采光很好,亮堂堂的都是阳光的味道,但清明以来多雨,就不见日的屋子免不了就有些霉味,但福子感觉越走越不对劲,最后在看见内屋子满墙满地的血迹时,他愣住了,怀里的篮子掉在地上,鸡蛋碎了一地。
屋里摆着七口棺木,棺木不大,正好能容下一个人,但用的是油光发亮的黑色木材,雕刻着的金色花纹也非常精致——当然,是就棺木来说,一般人家是用不上这么好的棺木。七口棺木排排摆放着,中间一口的棺盖没有盖上,福子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大院外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屋内却死寂无声,他控制不住身子,挪动着脚步往那口没封上的棺木走去。
棺木里躺着穿着浅黄色旗袍的女人,裙上溅着血,棺材下那层绸布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远看就如同裙上绣着一朵朵红色茶花,又从棺材里开出了成片的暖春花卉。福子顺着她穿着白色皮鞋的脚往上看,女人依然是一张同往常一样安静而又美丽的脸,她穿的比平时都要好看,打扮的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棺木里躺着仿佛睡得很沉,正做着一个安详甜蜜的梦。
“四姐……”
福子轻轻唤了一声,总觉得棺里的人下一秒就会起身,像往常一样轻抚着他的头,但是他知道不会,也不可能了。
她的头被切了下来,喉管断尽。
福子站了好一会,直到阿娘带着村长和村民赶来。村长让着村里胆大的汉子们一起开了其他几口棺木,从老大到老幺都是一样被割喉,断头而亡。一时间血气冲天,血腥的场面让不少开棺的汉子当场就冲出屋外呕了起来,站在院外的妇孺老人听到文阿娘的形容,倒吸声一片,还有不少人当场就落了眼泪,只叹天道不公。
后来的事也就那么不了了之,那时候报不了官府,村长只能带着人葬了他们,事后又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弄得村民们人心惶惶。
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就这么被尘封在大家的心里,无人提及,再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