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吧,免得周伯又焦急了。”
眼见周伯急得像要崩溃了,赵若茹只好将前因后果都如实说出来了。
周伯听完后随即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表情忽而肃穆忽而又沉重,那样子就像正在进入战争抉择前的最后寂静那般凝重……良久,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吩咐道:
“郭厂长,你到车上帮我把那两个随身携带的大小木盒拿过来,要快!”周伯想了想又大声喊住郭厂长,叮嘱道:
“别忘了,还有我那支紫擅拐杖。”
赵若茹知道家公讲的拐杖是有功力有来头的。他当年上山偶然发现了一棵稀罕品种的小叶紫擅,便有意图地挖回来种在前院里。椐周子宏生前说,家公每天早晚都要向小紫擅运功,直到几年后家公认为紫擅的功力已达到预期效果,便将紫擅连根挖起做成了拐杖。……此刻,赵若茹见家公焦急的样子就像马上要发生人命攸关的大事似的,她也被家公那付紧张的样子吓得有点懵懵懂懂了。待郭厂长把两个用黄纸黑字符封条封贴着的扁方木盒拿过来后,又亲手帮周伯打开时,赵若茹惊愕得简直就合不拢嘴。
小方木盒里装的竟然是虫蛹,是三条虫蛹!!
大扁木盒装的是一个数字刻得密密麻麻的八卦罗庚。
更令人失惊讶得膛目结舌的是,木盒内的底纹居然是三帧令人颤悚的蛹痕。
赵若茹一下子就想起了周子宏遣物中的三条虫蛹。
“爸,你……这盒里的图案不就是蛹痕吗?”
“来了,终于来了!”周伯答非所问地自顾自地说着话,又将八卦罗庚的盘底划来拨去,忽又用拇指反复轮捏着食指、中指、无名指。良久,才慢慢开腔道:
“我还以为它己经灭绝了,但它……始终还是来了。”
赵若茹更是诧异:“原来你早就知道虫蛹这回事?”
周伯紧咬了几下牙根,道:“何止知道?说真的,我苦等了它整整十四年!”
郭厂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听周伯的意思,你们十四年前就曾经有过接触?”
周伯啧着嘴唇道:“岂非接触?那可是交锋,是生死攸关的交锋!”
郭厂长更是焦急难耐了,问:“周老兄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想呀,一定很传奇很武侠的。”方志轩催促道:“周伯,怎么个交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茹,你马上带我去子宏的车边。”周伯扶着椅背踉跄着站起身,又吩咐郭厂长:“你快去把我的帆布背袋拿来,里面有玄剑和香火。”
赵若茹反倒有点莫名其妙了。“爸,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若茹别说了,快带我过去吧。”周伯忽又安慰赵若茹,道:“如果这些虫蛹没有太大的蜕变,我还是有能力控制这些畜牲的……”
“你能控制它们?……虫蛹?!”赵若茹觉得不敢想象。
“能。”周伯的口气很平淡,但透着果敢的自信,道:“十四年来我一直在潜心修炼,就是为了对付这畜牲,今天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赵若茹对周伯是持怀疑的态度,说:“爸,你这身骨……到底行不?”
“你信不过老爸,怀疑我的功力?”周伯一付踌躇满志的必胜样子,又催促赵若茹道:“还磨蹭个啥,我们赶快过去吧。”
“爸你别急,我现在就带您过去,”赵若茹说完便过去找韩警官商量,能不能除了她们四个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停车场,见韩警官点头认可后,他又过来和郭厂长一起左右扶搀着周伯向小楼后面走去,方志轩提着盒子、帆布袋也随即过来了。
四人很快就在后面停车场找到了周子宏出事的那辆马自达。
周伯说方志轩穿着一身皇皮杀气够足,点了一柱香火让方志轩双手敬着并侍卫在周伯的身后。又让赵若茹、郭厂长俩人扶着他杵着拐杖围绕马自达慢慢踱步,转足了三圈后周伯在车头的正前方站住了。他从帆布袋里取出一个铁盒子,抽出两条已经龙飞凤舞地写了符印的黄纸,举起右手在半空中用食指快速地划写了几个字后,猛然点按到黄纸条的中间……对于作法赵若茹多少还知道一点,以前在家里见过几次家公作法。据说这是符印启动的开光仪式,法师的功力越深厚,驱邪镇鬼的作用就越明显。
周伯作完法后,让郭厂长和赵若茹分别在车头车尾都贴上作过法的字符。
紧接着,他让郭厂长爬上车顶并站在最高点的位置摆上烛台香炉,再点燃三柱香呈放射状插到香炉上。说来也怪,三柱香都一次过就点燃了,倒是蜡烛怎么点也点不上,就算点燃了刚欲插到烛台上竟随即便熄灭了。郭厂长无辄只好求助周伯了,问:
“周老兄,这怎么回事哦,上面一点风也没有却总是点不着。”
赵若茹分析道:“可能是你那位置高,风大呗。”
“真的没风,”郭厂长手拿起已经燃着的打火机伸长手臂右摇右摆的,说道“喏,喏喏……瞧瞧,你看火都不会灭,上面真的一丝风也没有。”
一直双手敬香侍站在周伯身后的方志轩拧着眉头道:“没道理的,怎会点不着?”
周伯建议道:“你耐心点,再试着多点两下看看。”
郭厂长蹲在废车顶上换了很多能够挡风角度,结果还是未能成功点燃蜡烛。
见此情景,周伯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边摇头边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真没想到这圆筒杂种的功力变得这么强大。”
赵若茹从家公充谧着自信的眼神渐渐变为迷茫的黯淡,看出他的内心已经知道自己的斤两了,斗志和信心都已渐趋空虚,表情上也流露着无可奈何的疲态。从现状来看,赵若茹估计家公的法力是斗不过虫蛹异象了,……她忽地觉得心很乱,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量正以铺天盖地的态势向她袭来,这股势不可挡的力量看不见也摸不着,随时就像饿狼那般吞噬生命、撕咬灵魂,不由令人倍感生命的渺小以及不堪一击的脆弱。
正在赵若茹感到极度渺茫的时候,突然听到周伯大声吼骂着:“听着,你个死圆筒杂种听着,我周一飞当年就差点被你害死,好在上苍保佑捡回一命,为何你到如今还不肯放过?!”他分别指着郭厂长和赵若茹,又转身用拐杖指向马自达的上空继续骂:
“我儿子周子宏已经被你害死了,圆筒杂种你听着,现在站我左边的是我儿媳妇赵若茹,站在车顶上的是我儿子的好朋友,你不要伤害他们,听到吗!别******像个小气鬼那样,有本事就冲我这把老骨头来!”周伯稍缓了口气又继续说:
“他们两个这次来到这车旁,不为别的什么,本意就是来烧几柱香告慰一下我儿子周子宏的亡灵,这又碍你什么了,我儿子周子宏他人都死了,你臭圆筒他娘的,老子烧柱香你圆筒杂种却七阻八挠的,我咒你奶奶的圆筒杂种!”
“圆筒杂种?是指虫蛹?”郭厂长担心这样会得罪虫蛹,说:“少说两句哎。”
“怕它祖宗个球,那蛹身圆圆的不就像个圆筒吗,十四年前我周一飞就这样骂它了!”周伯的气似乎还在气头上,指着郭厂长说:“点蜡烛,点到着火为止!”
周伯的话音刚落,郭厂长就大叫道:“点着了,随便点都不会熄火了!”
赵若茹注意到,周伯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高兴,而是流露出一种惶恐的神色。
安插稳妥蜡烛后,又检查一遍香火都很旺,郭厂长便放心地爬下来。他来到周伯的跟前向周伯竖着大拇指说:“周伯真犀利,虫蛹都怕你老人家了。”
“郭厂长你错了。”周伯淡淡说道:“你以为我骂它两句它就怕了吗,恰恰相反,它在向我示威,告知我它已经完全控盘、放缩自如了,我们的生死已由它掌控。”
赵若茹越听越紧张,问周伯:“现在,我们怎么办?”
“别急,我用八卦罗庚再格梭一轮。”周伯低下头开始拔弄罗庚。良久,他垂头丧气地摇摇头。“迟了,己经迟了,我的功力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抵挡不了……”
郭厂长不断地嗤着鼻子道:“虫蛹竟然这么犀利”
“它用了十四年,已经从最初的虫蛹完成了换代。”
“换代?”赵若茹不由想起了一个当今最时髦的词组,问:“等同于程序升级?”。
周伯点头默认。“现在已升级换代为蛊蛹!”
郭厂长不由得机械地脱口道:“蛊蛹?听名字就有点吓人。”
方志轩觉得这名称听着就恐怖,问:“是传说中种蛊的蛊吗?”
周伯答道:“是的,蛊蛹的杀伤力是虫蛹的几百倍。”
“刚才罗庚上显了一卦,是乾卦,主卦和客卦都是1卦乾卦,三条爻当位,三条爻不当位,不存在有应关系。按异象看我们很被动,乾卦的代号是7:7,所以7是终极,它的主律也是7……我判断蛊蛹这次行动总共要死七个人……”
七个人?要死七个人?……
赵若茹随即联想到疯子杨在广场上念的口诀:1+1等7,2+2等7,3+3等7……任何结果都等7?…要死7个人?…14年…7的倍数正好是14…赵若茹奇怪地问:
“为什么是7,而不是8或9或其它数?”
“7是万物的周期,也是生长与代射的周期”周伯望着远处茂盛的小灌丛,又摊了摊双手说:“现在一号、二号的死亡目标都已完成,看看三号是……”
郭厂长道:“这样说,目标任务还差五个?”
“如果乾卦的主律是7的卦理成立的话,就肯定要死7个人。”赵若茹感到越来越恐怖,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犹如冬日的连绵小雨那般渗透着她心绪的任一角落。
“死亡二号”已经定格,那么,第三个死亡的会是谁?
死亡又会在什么时间、地点上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