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麦芽儿再次到来之时,跟来的还有一脸不知所措,红耳直搓手的赵猛子。
他两口子一进来,就直摆着手的在那说道:“嫂子,嫂子,俺们商量清楚了,万不能这么算了去。”
李空竹请赵猛子坐在下首的桌角边,又招着手让麦芽儿上炕,疑惑的看着他俩道:“咋就硬要变卦呢,我又未说啥的。你俩怎就先出耳反尔了?”
“啥出耳不出耳的,反正就是拿着心头抖得慌。”麦芽儿一把脱鞋上了炕,上前就抓着她的手道:“嫂子你放心,俺跟俺当家的都说清楚了,他也同意了俺的说法。你看着给点劳力费就行。不能给这般多,这糕是咋来的,俺们心里头儿清楚哩。就是走了那府城的大路子,都没俺两口子啥事儿的,说到底,俺两口子不过是沾了个光,得了个便宜罢了。”
再说了,这糕本就是她自已能做的,带上他们又给分一半的,到头来,她却是拿得最少的。这于情于理,心头都会觉得不公平的慌。
李空竹认真的看了两人半响,“当真要这样?”
“当真哩!”怕她不信,麦芽儿还很是着急的点了几下头。
“若我硬要给哩。”
看她也是认了真了,麦芽儿在那有些个不知咋说是好了。转头看向自家男人在那闷着个脑袋的,就不由得急道:“当家地,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猛子抬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空竹。
随垂眸的低咕道:“若真要硬给的话,俺们两口子以后就不来帮了这忙了。实在是拿着良心不安得慌哩。”
麦芽儿也在一旁点了点头,不过对于不来帮忙了,却是有些个不舍的,她还想着继续跟李空竹赚银子哩,只不过赚自已该得的那部分罢了。
李空竹听他两这般说的,不由得好笑起来。
麦芽儿被她笑得有些傻眼,在那直搓了手的道:“你笑啊嫂子。是觉着俺们哪不对了不成?”
“没有哪不对!”李空竹虽止了笑,可眉眼跟嘴角依旧挂着暖人的笑意,伸手拉过麦芽儿的手道:“该说了你傻呢,还是该说了你精哩?”
“啥意思?”麦芽儿有些愣,直怔怔的看着她道:“嫂子你这话倒底是个啥意思?”
李空竹抿嘴儿笑拍着她的手,还不待说话,下首的赵猛子却会错意的直白了脸。
在那一个猛子的站了起来,冲着她摆手道:“嫂子,你别想歪了,俺们两口子真没有别的心思,这不该得的就是不该得的,真没了别的意思。”
以为她是认为他们两口子,故意拿着这事儿来博前程的赵猛子,在那又是搓手又是挠耳的,那急得憋红了脸儿的样子,把一直看着他的李空竹逗得是哈哈直笑了起来。
“哎呀呀!”李空竹笑得直擦着眼泪,转眸咧着嘴儿的看着麦芽儿道:“你两口子咋这么有意思哩?”这白送钱都不要的,她一句说麦芽儿精的话,实则是在说麦芽儿以无意之举博得了她最大的信任。
怕是以后自已有个啥的,也断不会将麦芽儿给抛到一边了。该说了这是傻人有傻福才是,毕竟若他们贪得无厌的话,自已哪怕是一时错眼,再有下次也断不会再理了他们。
麦芽儿见她笑得是前仰后合的,就忍不住的瞪了自家男人一眼,“你说的是个啥意思?咋把嫂子逗得这么乐哩?这才好的病,笑得太多,一会岔了气儿了。没了力气,看一会赵三哥不扒了你的皮去。”
李空竹捂着笑疼的肚子,阻了麦芽儿继续训赵猛子的嘴儿。
正经了好几次,终是止了那笑意。看着下首还在那手足无措的赵猛子,就对他道了声,“我知了,你也别急了去。”顿了一下,又道:“刚你们进院儿可有看到惠娘?”
其实惠娘见两人过来,是故意躲开了去的,毕竟这分钱打商量的事儿,她不好掺合。说白了,也就是李空竹跟另一伙人的合伙生意,跟她无关来的。
麦芽儿点着头。
李空竹便唤着赵猛子去小厨房将她请了过来。
惠娘再进来时,李空竹只问了她可有带笔纸来。
“带是带了,在车上来的,当家地进镇换银赶走了车,怕是要等一会哩!”
李空竹点头表示知道了。
唤了她上炕来,又招手让赵猛子先回家,“一会再来吧,一会待李大哥从镇上回来。咱们也立个契约,以后咱们不管有了啥事儿,就以着契约为主了。”
“还要立契约啊!”麦芽儿有些个不解,“你看着给点就成?作么子还要签那玩意儿的?”在她看来,只有做了大卖买才会签那玩意哩,他们这点小来小去的,也用不着签吧!
“便是不拿了对半分,也不能说给几铜板了事儿的,你们拿多了心里不舒服,我给少了,心里照样不舒服哩。”见她还要反驳的,李空竹立时就肃了脸,“许你不得劲儿,难不成就不许了我不得了劲儿?”
麦芽儿见她冷了脸,有些个无措,在那哎呀了两声,“嫂子,俺是啥性子的人儿,你不是不知道,你可别唬着脸了,俺看着怪渗得慌哩。”
一旁的惠娘见状,赶忙打了圆场,“行了,也就你两家人是实在人。要碰了别人试试?要有一家如了你们这傻劲儿的,另一家还不得可着劲儿的刮啊!”
顿了一下,见麦芽儿在那还有些个没缓回劲儿的,就拍了拍她道:“你看着也是个泼辣的,咋就在你嫂子面前就跟个羊羔子似的?你嫂子这是来气哩。她对你好,你非但不领情,还跟她对着干的。放谁那,谁也舒坦不了去,你要不愿要了那般多的分成,就让你嫂子看着给。就看她能大方到哪去?!要是给少了,惠娘姐我头一个就不答应呢。”
麦芽儿被她说得有些个无措的低了头。
那边的赵猛子也似领悟过来,搓了下手闷哼道:“那行!待一会李大哥回来了,俺再过来吧,就按嫂子说的,立个契约吧!”说到这,他又将自已的态度表明了翻,“那啥,嫂子你只管看着给就行,俺不是那贪得无厌不知感恩的人。这立了契约,甭管啥样儿,俺都跟着你跟赵三哥干哩。俺这条命都是你们救回来的,说句不怕兑现儿的话,哪怕现在让俺豁出这条命去,俺都会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哩!”
“呸呸呸!”一旁的惠娘赶紧呸了几口,嗔怪的看着他道:“大年头儿,你说的这是啥话儿?也不怕不吉了去,你不怕,我们可怕着哩。”
要真兑了现,怕是李空竹在这也没法呆了。这不得让人当扫把星的给赶出村啊!
赵猛子被她呸得嘿嘿直笑的挠着头儿,那边的麦芽儿却瞪眼训着他道:“成天端着那么个傻样儿,还不赶紧的出去了。”
“哎哎!”赵猛子被训也不恼,直愣愣的咧嘴儿点着头的给李空竹告辞,“那啥,嫂子,俺先走了。一会再来啊!”
“知道了!”李空竹点头。
待他出屋后,三个女人坐在炕头儿,开始另寻了话儿来。
坐了会儿的麦芽儿看日头儿不早了,就下了炕道:“瞅着差不多快响午头儿了,嫂子俺帮你做饭吧,惠娘姐两口子该是要在这吃的才是,赵三哥一个男人家,怕是不会哩。”
“有劳你了!”知她这会儿还有些个尴尬的,李空竹倒也不阻拦。再加上确实需要她帮忙的,就任了她去。
惠娘见她走后,对李空竹眨了下眼,“倒是挺实在的两口子,你这是捡着宝了哩。”
“什么宝不宝的。”李空竹打了个哈欠,“都是值得相交的人,自是不能为着铜臭削薄了那份情谊。”
惠娘愣了一下,待回过神看她有些累了,就要来扶了她,“瞅着刚好的,要不睡一会儿?”
“哪就那般娇了。”李空竹点着头,嗔笑着躲了她来扶的手,如今坐炕上都够让她郁闷了。要躺个炕还要人扶的,那可真就离四肢不勤不远了。
李空竹一觉醒来之时,已是正午午饭将好之时。
彼时的赵君逸正好在屋子里,准备将桌子搬去小厨房吃饭。
看到她醒,就立时丢了搬桌的手,步了过来,问了句,“可有觉着不舒服?”
“额?”李空竹刚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听着他的问话,只轻微的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他。那半启的朱唇也像傻呆呆似的来不及合上,配着那一脸因热气熏得微红的小脸,那模样别提有多诱人了。
赵君逸眼神暗了暗,走将过去在她的额头抚了一下,“正好摆饭,醒得倒是及时。”
“嘿嘿!”她哑着嗓子冲他笑了笑,很是喜欢他触碰自已的感觉。伸了手,冲着他撒了把子小娇,“扶我起来,心头慌。”
男人依言上前拉着她伸出的胳膊,将她一个轻巧一提。就见她脑袋后仰似没骨头般,顺着他的力气坐了起来。
拿着棉袄给她披上,却见她摇着头的要穿衣起炕。
“你确定?”
“确定!”上午一响午都没让她下炕的,如今再委在这炕上,也着实太不像了样。
不过就得了个重感冒罢了,如今症状减轻了的,哪还用得着窝在炕上了。
见她坚持,男人自是不好说什么。
看着她有些吃力的将衣服穿好后,就伸手来扶了她,“既如此,就唤了他们进主屋吃饭吧。”桌子也懒得再搬出去了。
李空竹点头,顺着他的手下炕趿了鞋,用着张包帕,把头发委把委把的给包了起来。
一旁的赵君逸却在她起炕后,开始整理起床上的被褥来。
在外面久等不到赵君逸搬桌出去的众人,派着麦芽儿前去看看。
麦芽儿跑到主屋,人还未进门哩,那大嗓门的声音就穿了进来,“赵三哥,你咋搬个桌子这久呢?”说着的同时,就已经掀着帘子跨了进来。
一进门就给罩得愣了一下。
实在是赵君逸这人平日给人的感觉,总是板着张冷冰冰生人勿近的脸。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冰块般的脸,居然能干起叠被子的活儿?
别说麦芽儿不相信,就是叫谁来也都不会相信的。要知道,论着村里面的大部分男人,就算再疼了婆娘,这早起的家务活还是得婆娘来干的。
就连她当家地的这么疼她,也很少干叠被子的活哩。
李空竹听着她唤,正好转头看了过来,见她愣呆呆的站在那门口位置,就忍不住问了句,“咋地了?”
被唤回神的麦芽儿摇了摇头,见已经叠好被褥的赵君逸正向着她瞟了过来。那种不咸不淡的眼光,直令了她有些头皮发麻。
忙扯了个僵笑的出来,“寻思着出啥事儿了哩,都等着搬桌去厨房吃饭哩。”
李空竹笑了笑,“去啥厨房吃,都回主屋吧,正好我也起来了,都是熟人也都别见了外去。”
“哎,那行,俺去再唤了他们过来啊!”麦芽儿听她这话,麻溜的就接了嘴儿,转身又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那急慌慌的样儿,不明就以的,还以为有啥在后面追她哩。
“咋就急成这样了?”李空竹疑惑的嘀咕了嘴。
把被子放柜子里的男人走了过来,听了这话,瞟了眼那门口位置,皱眉,“闹!”
李空竹转眸看他,“谁?”
男人挑眉回看,意思很明显:你说呢?
李空竹黑线,“人那是活泼!”人人都似了他这般还得了?再说了,麦芽儿这性子,她还是蛮喜欢的。
赵君逸呵了一声,拉着她就向着门外走去,“去洗簌。有眼屎!”
梗了一下的李空竹,很是不满的低喝了声,“你一天不堵我,就不痛快是吧!”
显然男人也是这般认为的,拉着她出去时,还很是得意的挑了下眉头。
待李空竹洗簌完,主屋桌上也将好把饭菜摆好了。
三家人围坐在了一起,相互的说了些吉详拜年的话后,便开始热热闹闹的吃将了起来。
李空竹由于大病初愈,吃不得太大的油水,麦芽儿就特意给其熬了碗香浓的精米粥。
席间大家吃得也还算尽兴,男人们虽说喝了点酒,却并未有太大的醉意。散了席后,麦芽儿跟惠娘又煮了点醒酒暖身子的汤端了过来。
彼时三家人皆坐于他们主屋的那张小炕之上。
李冲拿出了笔纸砚台,用着茶水研了墨。
李空竹说了自已的打算,“当初本是说好以五五分成的。”见麦芽儿急性子的又要辩驳,她赶紧伸手阻了她,“且听我说完的。”
赵猛子拉了把她,麦芽儿也觉着急了点,点着头的对李空竹道:“嫂子你说!”
李空竹颔首,“既你们硬要拒了这五成利的,我也不好强求了去。但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得讲究诚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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