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娘去找了你爹跟你二叔二婶去,他们瞒着老娘去找了你三婶哩。”
“找三婶!”赵铁蛋一听找三婶,立时就将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摆着身子挣脱他娘拎着的后领,急急的向着外面跑着道:“那娘快点。去晚了就没吃的了哩。”
“瞅你那点出息!”见小儿子不在在意了这事儿,郑氏立时心头儿一松,随着儿子步出来时,又用脚将那地上沾了血的地方,用脚狠劲的碾了碾。
待将那血碾进泥地再看不见后,那边开了院的赵铁蛋正好转过头的唤着她快点。
郑氏这才整装了衣襟,人模狗样的与了自家大儿子,出了院,向着村中走去……
李空竹才从作坊回来,正翻着作坊这一月的进出帐时,于家地的来报,说是赵族长家的孙儿媳过来了。
李空竹听得赶紧下炕去迎。
才将步出屋门哩,那媳妇子就被于小铃领到了跟前。
未语声先笑的伸了手,“哎哟,这多日不见,嫂子越发的水灵漂亮了,瞅瞅这小模样,既是比着那十一二岁的嫩妹子,还嫩哩。”
李空竹拉着她伸来的手,笑得谦虚,“弟妹可别折煞我,就我这岁数,都是娃子们的婶儿了,还跟十一二岁的小娃子比,可不得让人笑得慌?”
说着的时侯就让着她进屋。
媳妇子眯眼笑得摇了摇头,“可不进去了,我呀,不过是来传个话儿的。”
“啥话儿,还不能进去坐着歇下说了?”
她的嗔意,媳妇子领情的摇了摇头,随附耳过来道:“是你们这几房的事儿哩,那大房二房去了我家,跟我爷说了些啥后,爷爷就让我来传了话,让你随了我过去哩。”
李空竹心下了然,扯了个笑道:“倒是又麻烦族爷了哩。”说着转头吩咐着于家地,“家中留样的罐头哩,全拿了来,对了,还有那蛋糕,我记着才出炉吧,也装上点。我正好也多日未去族爷那了哩,今儿就顺道一起去看了他老人家吧!”
“嗨!”媳妇子拍着她的手,“哪就用得着这般了?你只要过去就行,爷他老人家可是族中族长,这有啥事儿啊,还不是了他的分内之事儿?”
媳妇子虽这般说着,可其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李空竹回拍她的手,“我明白哩,这是我这做晚辈的心意,可跟了那事儿是两码事哩。如今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忘了啥,若族爷怪,还请弟妹介时多帮着我美言几句。”
“瞧嫂子说的,放心好了。爷爷指定啥也不怪你哩。”
“如此甚好!”李空竹笑着点头,见于家地将东西装好用着小篮子提了过来。就给于小铃打了个眼色,着了她去接。
待于小铃接过篮子恭敬的立在她的身后后,李空竹这才对她媳妇子道:“走吧,弟妹!”
媳子子眼中别有深意了下,下一瞬,就随了她话的答了声好后,两人便相携着向着族长家去了。
彼时正在族长家堂屋坐着的赵金生赵银几人,皆低着个脑袋不敢大声的出了气。
就在刚刚他们才将话儿说完,族长就着他那孙媳妇子去请了老三家地,并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开口问过一句话,而他们亦是被这沉默的气氛吓得不敢再多说了什么。
院外传来了说话的声响,是族长的孙子听着婆娘叫门,去开了门。
屋外,几人听到除那孙媳妇子与了自家男人正说着话外,另还有道清丽的女声在笑着与了那媳妇子的男人打招呼。
屋的几人顿时心头紧了一下,坐在下首的赵家两房,暗中齐齐的对视了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之势。这种有了同伙的心情,瞬间令那紧张的心平了下来。
李空竹随了那媳妇子进了屋,不动声色的将屋中之人扫视了几眼。随又面带温笑的冲着上首正在刮茶的老者曲膝福了一礼,“族爷!”
赵族长听得挑了下眉,放盏于桌的看着她捏须笑道:“倒是不用这么大礼,快快起来吧!”
“谢族爷!”李空竹起身,给于小铃打了个眼色。
于小铃收到,这才将提了一路的精致小篮子递于了那媳妇子。
媳妇子笑着伸手接过同时,还不忘跟上首的自家爷爷卖起了李空竹的好,“这一听说要来看了爷爷你啊,嫂子可是可哪找着见面礼哩。瞅瞅,这新封的罐头都拿了四罐哩。要知道这玩意在镇上可是卖到了三百文一瓶哩,这一送就送了一两多的银子。更别说了这新出炉的蛋糕了!”
下首三人听得眼皮连着跳了几跳,互相看着的眼里是止不住的贪婪。
上首的赵族长将几人扫视了眼,随又爽郎的笑看着李空竹道:“倒是劳你费心了。赶紧坐了吧!”
“是!”
李空竹笑着再福了一身,带着于小铃向着赵家两房的对面坐椅走去。
将落坐,似才见到另两房人般,惊讶的挑了下眉头,“大哥二哥二嫂!你们也在啊!”
张氏眼神闪了一下,见自家男人肃了脸,就赶紧暗中拉了他把,这才笑着回道:“是啊,有点事儿找族长住持哩。”
“这样啊!”李空竹点头,见媳妇子端了茶盏上来,就赶紧起身接过给其道了谢。
待坐下,刮盏喝了口茶后,这才放盏笑看着上首的赵族长道:“听弟妹说族爷找我哩,不知了有了啥事儿不成?”
赵族长听得眯眼向她看来,不过转瞬又笑着移了眼,看向了另外三人,“人来了,说说你们想要做的事儿吧!”
“族长~”赵银生有些个惊怔,他们不是跟他说过了么?为何这会儿又让他们另说一遍?
“别看我,这事儿虽给老头儿我说了,但我也断没有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强硬的主持这事儿,该是给人知情的事儿,还是都说了出来吧。”
赵银生听得不愤的转眼去看自家大哥。
赵金生则用眼角看了看李空竹后,又去看了看上首的赵族长,垂了眸,在那里嗫嚅了下道:“俺们想跟老三断了关系。”
李空竹怔了一下,心头哼笑了声,“所以呢?”都说到要断关系了,以着他们的贪婪,怕没那么简单利落吧。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那边赵银生率先就崩不住了,在那扬着个脑袋别着个眼觑她,“要断绝了关系,老三就再跟俺们没关系了。这以后,管他姓了赵姓了李,都与俺们无关哩!”
“可以么?”李空竹转眸看着赵族长,她倒是求之不得哩。
谁知赵族长却看着她笑道:“老三是入了族谱的,只要族里的人不除了他族,就永远是了赵家人,这一点,老三家地尽管放心。”
李空竹心下好笑,“既然这样,又哪们子的断绝关系?”
那边赵银生又要呛口,却被张氏再次暗中拉扯了一下。
不满的转头,却见她冲他直摇着头,示意他去看了上首的赵族长。
赵银生愣了下,转眼去看族长时,却被其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扫来,立时的,就令着他心头儿颤了那么一下,不敢再开了口。
赵族长见这边没人开了口,就眯眼笑道:“他们想要断的是与你们这层的单独关系,与了族里无关!”
李空竹不语,手拿茶盏的在那刮着。
如今的她,与了那两房,早就断了那层关系,现下拿来说,无非是想过来沾点便宜罢了。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全部一起断绝关系加除了族,不过现下看来,族长这个老狐狸,怕是不那么容易对付。
如此,那便先解决了小的吧。
“几家人早已不来往了,既是要断绝,那就断吧!”
“这话可是你说的!”
赵银生脸生激动。李空竹却疑惑看他,“我说的?我说啥了?这要断绝关系,不是你们先提出来的么?我不过是顺着答应罢了。二哥这话,我听着咋不像那般简单哩!”
赵银生急着要开口,那边的赵金生和张氏则同时将他给挡着了。
“没啥不简单的,老三家地你别多想,不过是要回点从前的东西罢了。”
赵金生说罢,就起了身,冲着族长行礼道:“这事儿于老三家地来说也不过份,爹娘养了老三九年,到死都还为着老三着想,当初给老三说老三家地,也是我们两房出的钱。虽说分家时,咱们另两房拿得有些多,让人看着有欺负之嫌……若老三家地也是这么想的话,那在这里,我就先向老三家地您陪个不是了。”
说着,当真转身给李空竹弯了身来。
李空竹见此,只轻侧了下身子,却并未起身的淡笑道:“当不得哩。”
赵金生眼深了下,并不予计较的继续道:“可谁也未曾想到老三家地既有了那等本事,嫁过来后,不但会持了家,那赚钱方便也是一抓一个准的好手。虽说我们这两房人先头起了点嫉妒之心,可论到底,谁对谁错也纠不清了。”
李空竹听得心下好笑,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
“再就是俺家的婆娘,就是个粗鄙之人,好折腾好打闹,我是日日管着,天天监视着也没把那婆娘的性子给板过来,还是多次的闯了祸,惹了人。在这,我再给弟妹道个歉了。”
李空竹心下对赵金生这翻作为,不由得高看了一眼。玩了这般久的深沉,倒是够可以啊。
“不过……”
不过?终于要进入主题了么?
赵金生一脸落寞的摇头,“不过今后这些矛盾不会再有了,弟妹放心。今儿这事儿解决后,往后我们两家人就再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我与二弟两口子商量好了,事情完后,我们就会出了这赵家村,去了别的地儿定居去。”
去了别地儿?
李空竹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够吸引的她的,但还没到那种没听完就拍掌的地步,不动声色的刮着茶盏,并不接口的慢品着。
那边几人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神色,以为在说出这话后,至少会令了她喜不自禁。却不想,她并没有多大的起伏,面上始终淡淡的,令了几人开始捉摸不透来。
见她不接了话,赵金生只好暗中咬牙又道:“出了村,去了别地儿定居,这就相当于变相的自已除族了,没有族人护着的日子,去了外地儿,我想大家都明白哩。不然以着老三家地这般恨了我们两房,为何还不愿搬离了这里呢?道理都是一样的,外面日子不好混,若再没了银钱傍身的话……”
李空竹挑眉,心下呵呵了两声儿,依然不动声色着。
见她还是不接了话。赵金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与着另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边的张氏也是眼神闪了闪,不过赵银生却是个急性子,最不耐的就是这样拖拖拉拉,直接一个蹦起的说道:“我们也不要了多,九年的米粮跟了那二亩桃地儿,一共给个二百两就成。这点钱,对于如今老三家地你来说,想来不会太难吧!”
“呵!”李空竹冷笑,倒是敢开口。
二百两?如今她虽不缺这二百两,可让她白白拿给这几人,怕是不够格哩。
几人听她出口一个呵字后,后面就再不接了话,不由得有些急了。
还是赵银生最先的忍不住了,“老三家地,你是个啥意思?都这份上了,我们也不碍你眼了,还觉着不公不成?”
李空竹抬眼看了他眼,随又转首去看了上首的赵族长。
却见他不知何时的闭了眼,在那里做没听到状,开始假寐了起来。
“族爷觉着这事儿公平?”
李空竹可不打算让他糊弄过去,直接不客气的开口寻问,“农家人养儿女,算着肥吃肥喝,一年四两整可够?九年三十五两可够?另还有那二亩桃地,一块只能种了酸桃的地儿,当初值多少钱,我又是拿着多少钱从村民手中买的地,族爷难道不知?”
赵族长被她这大声的喝问,弄得不得不睁开眼来。
咳嗽一声,还不待说话哩,那边的赵银生却又呛出了声儿,“那地儿早已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被你架接了大桃,做了罐头。而且这一罐罐头就值了三百文,试想下,那二亩地能结了多少罐头?又是长年一辈子的事情,论起来,还是老三家地你占了便宜哩。”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二亩地还与你们便是。”
赵银生噎住,赵金生有些变了眼,若还二亩地的话,那桃一年也能卖不少钱哩。
正当几人交汇对眼,想答应时,却又听得李空竹又道:“可是能行?若行的话,我这就回去着人卸了那枝去。”
“为啥要卸了那枝?你凭啥卸了那枝?”赵银生不满的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