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注定是要你这做娘亲的操一辈子的心了。我活着,少不得拉下这张老脸去替他讨情,只为着全他一条活命,等我不在了,这差事就要落到你头上……”
说的许夫人掩面痛哭:“媳妇不孝……”
许老夫人道:“哭也不是办法,若能把他哭醒,我便哭死又何妨?横竖我是日薄西山,没几天活头了……可关键是哭出血来,七郎还照旧是这样子,当务之急,你是备办了礼物,递了贴子,我要亲自向楼家赔罪去。”
婆媳俩亲眼见许七梳洗毕吃了饭,躺下休息了才各自回房。
许老候爷回来,许老夫人和他说道许七的事,他拈着胡子也无可耐何,很同意许老夫人的意见。虽说楼家老爷只有从四品,但打了人家的儿子,便不能再顾忌什么公卿颜面。
许夫人却只能等许世子五郎回来。
只因为许家候爷尚在西南边陲之地,家里便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他也是鞭长莫及。按说许世子也到了年纪,该建功立业出去闯荡的,只因圣上体恤许家人丁单薄,才特许这位唯一的许世子驻军京郊,也为的是尽早给许家开枝散叶的意思。
许世子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早就娶了门当户对恩国公家的长女穆氏为妻,又纳有两房姨娘。如今膝下已有一子两女。听母亲说了七弟又闯祸的事,只一笑置之,道:“母亲也不必太过忧心,想那楼家不过是个破落户,虽说吃了亏,可到底不是什么体面事,想来不会张扬,等儿子哪天和那楼老爷说道说道就罢了。”
许夫人气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打了人还有理了?打的是平民百姓便是人家活该,只有打了公卿世家才该道歉的么?你父亲不在家,你便该担起这个家的职责,总不能当真叫你祖母舍了这脸面替七郎转寰。”
许世子应承道:“儿子知道,母亲只管放心。”
他是个最细致的,口头上答应的好,哄了许夫人安寝,却到了许七的房中。
许七已然睡熟,许世子立在他的床边站了好半晌,正准备迈步出去,却是脚步一顿。他上前轻轻扯开许七的中衣前襟,果然平日常见的红绳玉坠不见了,颈中空空如也。
许世子便是浓眉一蹙,眼中尽是厉色。
他这一动,许七便有所察觉,却不曾醒,反倒是越发的握紧了拳头。许世子不由的大奇,他目光如炬,借着外间的昏黄烛光,已然瞧出许七手心里是握着东西的,他不禁想看个究竟。哪知才去掰许七的手,便被许七猛的挥了一拳头。
幸亏他躲的快,否则一张俊脸便要开花了。饶是如此,他还是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等他站稳,床上的许七已经睁开了眼睛,那里清澈、明亮,没有一点酣睡之人被打扰之后的迷糊、蕴怒和朦胧。
许世子不由的退后一步解释道:“七弟,听说你今天又惹祸了,母亲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
许七重新闭上眼,只说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