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霜醉冷笑,就说楼老爷不是那种仗义执言的人,说到底还是护短,涉及到楼家子嗣,旁人旁事就都不重要了。
杜霜醉只低低的应了声“是”。
楼老爷缓了缓脸色,道:“许夫人病了,你过府去探望一番吧。”
杜霜醉听这话不禁目瞪口呆,她脑子里只涌上来两个字:有病。
楼老爷有病,绝对有病,而且还病的不可救药。
楼家和许家什么关系?非亲非故。她杜霜醉和许夫人又有什么瓜葛?非亲非故。许夫人病就病了,楼家干吗要腆着脸凑上去探病?凑就凑了,楼夫人、秦氏,谁去不行?一个是年纪相近的当家夫人,一个是当家少奶奶,谁去都名正言顺。可她杜霜醉算哪根葱哪头蒜啊?她去?真是可笑。
从前是攀不上关系,现在好不容易攀上了却因为楼采凤的撕破了脸,楼老爷怎么就有脸还往许家跟前凑啊?
杜霜醉喃喃道:“爹,这,媳妇去,只怕是不妥当吧。”
楼老爷和气的道:“你母亲病了,你大嫂要管家,你二嫂要照顾欢姐儿,这府里除了你,再没合适的第二人选,莫要推辞。”
得,就她是大闲人一个,理由是足够冠冕堂皇的了,可杜霜醉还是不愿意去。她垂眸分辩道:“按说媳妇不该推辞,可媳妇能力有限,三番两次出错,没的丢尽了楼家颜面,媳妇羞愧不已,实是难当此重任,还请爹另寻高明。”
楼老爷抚了抚胡须,高深莫测的看着杜霜醉道:“三郎媳妇,你既嫁进楼家,便是楼家人,楼家的荣辱兴衰,与你有着性命攸关的联系。别说能不能这样的话,为了楼家,为了你自己,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你都不能推辞。”
……
那就不推辞。
想到这杜霜醉心一横,豁出去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当下便挺胸道:“是媳妇不懂事,让父亲费心了,媳妇一定谨遵爹的吩咐,务必办好这件事。”
“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楼老爷当然希望杜霜醉能更卖力些,便索性给她许下大饼:“我和三郎说过了,他还年轻,正是读书上进的好时候,身边有你照管就够了,再说底下那么多丫头呢,回头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出去吧,你要是不方便出面,就交给太太。”
刚才还只是断了如霞等人母凭子贵,借此往上爬的痴心妄想,这么一会儿干脆就直接打发了。
杜霜醉乐得眼前清净,便郑重行礼道:“媳妇明白。”
楼夫人果然又请了大夫来给纤云六人把脉,除了刚刚小产的如锦,还有晴珠也有了身孕。楼夫人自是欢喜,没说别的,把晴珠留下,承诺只要她生下三房长孙,就抬她为姨娘。
特地指派了两个小丫鬟服侍晴珠,又赏赐了好些药材、布匹以及首饰。
晴珠感恩戴德,跪下给楼夫人磕头,满眼都是感激。
楼夫人又把府里一个年长的老嬷嬷给了晴珠,负责打理她的起居饮食,也有提防杜霜醉暗下黑手的意思。
打发了晴珠,楼夫人又百般敲打杜霜醉,话外之意,从前的事她可以既往不咎,只要杜霜醉她把晴珠母子照顾好,否则数罪并罚。
杜霜醉自然应承,提到剩下的诸人,楼夫人道:“好歹跟了三郎一场,如锦留下,剩下的,就都配了人吧。”
没两天,府中诸人都知道是三奶奶杜氏善妒,害的如锦小产,还把其它人都借机打发了,当真是佛口蛇心。
谁也想不到那样娇怯怯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狠毒的心思。
楼春平算是忌恨上了杜霜醉,白天出去和狐朋狗友们借酒浇愁,晚间也只歇在西处书房。如锦还在将养身子,晴珠又胎气未稳,一时平潮居里冷清了许多。
纤云、巧月是家生子,一听说府中要放她二人出去,早就有垂涎她二人的小厮托了老子娘或是干娘在楼夫人跟前替自己美言,并许了重金做聘礼。
楼夫人也不过问楼春平的意思,只将这二人的娘叫到跟前,三言两语便说了个明白。
纤云、巧月与楼春平暗通款曲,她二人的娘是知道些风声的,原也报着一点痴心,可谁成想新过门的三奶奶不容。又没过了明路,到如今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丫头,年纪到了,本就该放出去,是倚仗着和三爷的情份,才拖延至今。
现下攀附三爷无望,嫁谁不是嫁?这两个中年妇人便当着楼夫人的面痛痛快快的收了聘金,自领了她二人回去待嫁不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