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
杜霜醉去向杜景辰借银子,杜景辰连缘故都不问,就是不愿意让她为难,二话不说,很痛快的拿出一万两银票。杜霜醉心里不得劲,她满是愧疚和伤感,只怕自己终究还是拖累了兄长。她垂头半晌,才抬起脸来望定杜景辰,不安的道:“哥哥,是妹妹让你为难了,可这些银子,花的都是有代价的,我将来一定会还你。”
她才推拒了爹娘和兄嫂的好意,转过脸来又借——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借,要比白拿强些,她在心底发誓,这银子她一定会还。
杜景辰只宽和的笑笑,道:“说什么傻话,这些银子本就是要给你用的,只要你能过的舒心,再多的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杜霜醉不说,杜景辰也猜得出定然是楼家在逼她。他心里痛悔的不得了,只恨不得冲上楼家门把这些无耻小人都打一顿。可到底不忍心让杜霜醉难做,只得忍了这口闷气,还要佯装无事,反过来安慰妹妹。
杜霜醉鼻子一酸,却又笑道:“嗯,我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杜景辰倒越发心酸。她想的倒好,可她不知道人心最是贪得无厌,开了这个口子,楼家只会变本加厉,要的更多。
他面上带笑,安抚杜霜醉道:“不怕,你缺银子使只管叫人和我说,哥替你想办法。”
杜霜醉主动提起来这银子的用处:“楼三爷大抵是想捐个出身,只不知他求着了谁,哥哥私下还是打探打探。”
杜景辰点头:“我晓得,你不必管。”
杜霜醉把银子交给楼春平,脸色不是很好,楼春平春风得意,免不得要问一句。杜霜醉叹口气,并没瞒着:“银子是朝哥哥借的,嫂子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不太愿意,话里话外,说道家中艰难……很给了妾身一点脸色。”
楼春平心中不屑,言语中就带了冷意:“不过是区区五千之数,大不了我打个借务,来日还他就是了。”真是狗眼看人低,怎么就不相信他楼春平有本事,将来就不能赚得盆满钵圆?
此时再看杜霜醉,越发觉得她也小气、势利,连颜色都失了几分。
杜霜醉气焰似乎更微了些,喃喃道:“三爷若是方便,打个借条也好,妾身在兄嫂面前也好……”
楼春平嗤笑一声道:“行吧,我倒要看看,他日他们如何巴结奉承我。”他也问一句:“兄嫂何以前倨后恭?”
因为这一张借条,楼春平对杜霜醉的歉疚一扫而空,就好像这一张印了他手印的欠条已经还清了杜霜醉一万两银票一般,他很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趁着他擦手的功夫,杜霜醉小心的把借据收起来,谨慎的收好,重新换回一张温驯老实的面孔,讨好的望着楼春平道:“妾身还有一事求三爷。”
楼春平自觉形象高大了些许,一边做着升官梦,一边享受着杜霜醉的卑微,心情大好的道:“说。”
杜霜醉便恳切的道:“再过几天便是盂兰节,妾身想出去看看热闹……”
盂兰盆节是京城一大盛事,不说小门小户不讲避讳,倾家而出,就是公主、郡主都喜欢凑这个热闹的。
杜霜醉久闻盛名,却从未去过。她只知道奇观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每年七月半,不仅有高僧来诵经、做法事、放焰口,还有烧法船、放河灯的习俗,一来祭奠先祖,二来竟成了一项民众娱乐节目。
京中富户都争相做精致的法船,在河上炫耀。这所谓的法船是是最大的冥器,是冥衣铺用木条或秫秸及彩纸糊制而成。法船上舱、橹、桨、舵齐全,大的可糊几层数节,抱到法会之处再拼接而成,等到诵经、做完法事后,一把火烧起来,把个河面照的亮如白昼,连天都是红的,也算京城一景。
再加上河面上到处都是精致的各种河灯,顺水漂流,摇摇荡荡,“水中河灯荡碧波,岸上烛光满城街,街市一片璀璨”,竟把个京城点缀的和个梦幻城一样。
杜霜醉很想去瞧瞧热闹,可她又不确定楼夫人会不会放行。她旁敲侧击,问过秦氏和郑氏,两人虽比她年长,兴致却一点都不比她低,两人都道:“如果母亲允许,咱们妯娌三个约着一起去。”
那也要楼夫人允许才成。她或许不会为难秦氏和郑氏,但她这新嫁过来的小媳妇,又一向是楼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可就难说了。
杜霜醉只得把主意打到楼春平头上。好在他还识趣,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好歹是看她出了五千两银子的面上,他大包大揽的道:“我去和母亲说。”
这么一件小事,彻底销掉了杜霜醉在他出人头地这条康庄大道上的“功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