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在许夫人身边遇到了许七。
在人前,他和从前一样,看上去纯净、无害、艳丽、空白。他垂眸敛目,一丝眼神都不曾落到穆氏身上。
当然,他连礼都不曾行,更别说叫人了。
如果不是当日的羞辱历历在目,穆氏真要怀疑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恶梦。只能说许七的演技太过出神入化,不知道他清醒了多少年,可愣是瞒过了所有人。
穆氏行过礼,许夫人叫她坐下,笑道:“我也是心血来潮,这不眼瞅着到了初一了,我想去西山法恩寺上炷香,你若得闲,不若和我一道逛逛?”
穆氏在许夫人跟前一向乖巧、玲珑,只是如今被许七目不斜视、视若无物的忽略着,仍然浑身不自在。明明是她无时无刻的不在偷窥和打量着许七,可她却总觉得许七是在伺服着她,只要她稍有异动,他绝对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扑过来,伸出他轻易不示人的凌厉的爪子,把自己撕个稀巴烂。
穆氏勉强一笑,道:“母亲好兴致,可媳妇却不能偷懒,一来家里事多,二来最近媳妇身子总是不得宜,不若在母亲跟前告个懒,这回就不去了,等下回有了机会,媳妇一定跟着母亲去赏赏西山红叶盛景。”
穆氏满心不自在,口中如此说,已经不知道看了许七几眼了。她不免心里盘算,许夫人要去西山法恩寺,是不是七爷撺掇的?是不是听说杜氏病了,他想借这个机会由自己出面把杜氏邀出来,好借此私下见个面啊?
只听许夫人道:“五郎有公务在身,只怕不得闲,我也不好总是劳动他,没的耽搁了他的要紧事,想着七郎横竖无事,不若陪我一道去给佛祖进进香,万一佛祖显灵,于他也是个益处。”
穆氏的心就是一跳,来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点将了?可偷眼看许七时,他却始终无动于衷,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
穆氏心里忐忑,面上倒还沉得住气,便道:“母亲想的很是周到,只是世子爷虽说不得闲,可为着在母亲跟前尽孝,便是告个假也无妨。”
她今日言行举止,处处都掣肘,总怕哪句话说的不对,许七会忽然冒出一句冷嘲来,又怕哪个动作做的不好,被许夫人看出端霓来,因此少了往日的灵动,只能勉强算是得体。
许夫人并未沉冤出穆氏的异样来,叹口气道:“这又何苦呢?我知道你们的孝心,又不在这一时、在这一处,罢了。倒是你,原想着你也能放松几天,可这家里不留人也确实不行,五郎隔个三五天就要回来一趟,再说你那还有孩子呢,也离不得人。你祖母年纪大了,懒怠动,她也不去,说不得我多替你们上几炷香也就是了。”
许夫人不勉强,穆氏便长出了口气。这样的安排最好,许夫人去法恩寺,来回怎么也得耽搁几天,把个许七搓弄走,她也算是得几天轻闲,不然每天都提心吊胆,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许七还是默不作声。
穆氏便知道,他确实没打自己的主意。
许夫人又交待了穆氏一些家中诸事,临到最后闲闲的提了一句:“怡儿的病也该好了吧?这会秋高气爽,景色怡人的,她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免得整天闷在屋子里,好人都要憋出病来。”
这是要穆怡出府的节奏啊。
穆氏能说什么,只得羞惭的道:“都是怡儿不懂事。”
许夫人意味深长的道:“我瞧着她倒是好的,和你一样,我从来就没拿你们姐妹当过外人,我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并顺顺当当长大的姑娘,说不得只当你们姐妹是亲闺女疼了。”
许夫人对穆怡这件事,始终没有微词,哪怕一点不满呢,她都不曾表现过,于穆氏的立场来看,换作是她,也未必能如许夫人这般滴水不漏,当下便感激的道:“这是我们姐妹的福气。这两天媳妇就去瞧瞧怡儿,一定好好劝劝她。”
许夫人都发话了,穆怡也就不能再继续矫情作态。只要穆怡想,横竖这“病”是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下去,时好时坏也是常理,因此穆氏回娘家看过一回穆怡之后,她虽未痊愈,却也起了要去西山法恩寺还愿的兴致。
许夫人微笑不语,神态之间对这个玲珑剔透的儿媳妇很是满意。
穆怡要去法恩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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