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或许确实不足为惧,因为他确实没打算替杜霜醉出头撑腰。倒不是他不肯不想不愿意,而是因为杜霜醉不想、不肯、不愿。
在杜霜醉的窗外看见悬在梁上身影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出手将白绫割断,纵身扑进去接住了沉重坠落的杜霜醉。
杜霜醉应该是吊了有一会儿了,虽然不至于眼球突起,舌头外伸,可脸色青紫,颈上一道极重的勒痕。
许七恨不能掐死她。大手交颈环住,杜霜醉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是又气又恨,摩挲了许久,到底不忍下力罢了。
杜霜醉被许七掐人中唤醒,睁开眼,借着摇曳的烛光望见是他,便极其自然的朝她嫣然一笑,带着十足十的歉意,却也是十足十的不悔,她道:“对不起。”
终究还是利用了他,也终究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更是无形之中摆了他一道。不过假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许七没好气的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又不是你掐着我脖子逼我投缳自尽。”
杜霜醉便心虚的眨着长睫毛,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许七叹了口气,又是痛恨又是自嘲的道:“让人说你什么好呢,你就这么不愿意我插手?是怕我没能力么?”
杜霜醉十分坦承的道:“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许七倒怔了。
在他的意念里,女人是要用来疼用来宠的,他从来没想过要杜霜醉有多勇敢有多无畏有多强悍,能和他比肩杀敌之类,即使是人间流言,他愿意,也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替她撑起一片晴天。
杜霜醉道:“我没那么矫情,非要做姿做态,说什么自己的仇一定要自己报。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如果处处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你就算心有余力,可也不免疲于奔命……”杜霜醉垂下头,坚决的道:“我要是这么没用和软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况且,我想要的未来和幸福,我不敢说要付出全部的努力,但起码要有我自己的努力,全部由你拱手送上,会让我觉得这只是一种施舍和怜悯,我情愿不要。”
他自己的事还千头万绪,凡事都要从零开始呢,再加上她的这团乱麻,那他的处境简直就是四面漏风的筛子。
还嫌害他的人不够多吗?她纵然不够坚强,但起码应该有自保的能力,这是杜霜醉的最低底限。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许七还能说什么?他明白,杜霜醉用这种绝决的方式,向楼家宣示了她的态度。不管楼家心里如何想,起码给杜霜醉留出了余地和时间。至少一年之内,楼家不敢对杜霜醉轻举妄动,否则可就真坐实了楼家“嫌贫爱富,逼死儿媳,停妻再娶”的名声了。
许七也明白,杜霜醉这是一箭双雕,既震慑了楼家,也是给他敲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响钟。她是在暗示他,他逼她没用,她不会乖乖任他摆布。可只要她愿意,她会无条件的尽最大可能配合他。
许七对杜霜醉还真是又爱又恨。
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不是小事,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杜霜醉的任性,可能和杜霜醉达成超乎寻常的契合,又让他喜出望外。
只是她为此受到的疼和痛,还是让他心疼不已。他抚着杜霜醉颈下的青紫,道:“最好,总之你记得,凡是欠你的,我都将替你还回来。”
杜霜醉见他比她想的还要开通,倒真心的笑起来,道:“算是利息吧。”
许七随身携带着上好的外伤膏,恨不得即刻就给她抹上。杜霜醉又笑又叹道:“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许七不以为然的道:“做做样子也就够了。”
杜霜醉却道:“不够,你们男人常说的一句话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何尝不一样?不牺牲点什么,怎么把楼家逼的狗急跳墙?”
许七不甚赞同的道:“这次算是情有可原,下次不许再做这样的蠢事。”他真想冲杜霜醉吼一句:“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一定能明了你的意思?”万一他没明白过来,或者万一他来的迟了些,她还有命在吗?这么危险的事,就算她要做,想要他配合,起码也给他一点鲜明的暗示吧?
杜霜醉低头乖巧的道:“知道了,我这人很怕死,不会再有下次。”
许七陪了杜霜醉半夜,两人什么都没做,就杂七杂八的闲扯,倒也生出许多意趣来。
天快亮时,他强迫杜霜醉和上眼小睡一会。杜霜醉犹不放心,万一睡过了怎么办?
许七便道:“那我现在就把你的丫鬟惊醒了来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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