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和许世子起争执,许七明显已经不耐烦了,许夫人真怕许七按捺不住,跳起来与许世子打一架,只得从中打着圆场道:“这件事,我和你祖母再商量商量……”
“呵呵,是我多事了。”许世子道:“刚才我去看过祖母,顺口提了两句,祖母觉得很好,还说亲上加亲,回头她们姐妹还能相互照顾……祖母这会应该已经派人去楼府了。”
“姐妹”二字于许夫人来说尤其的刺激,她只觉得脑仁猛的一阵刺痛,几乎坐不稳,只得伸手紧紧的抓牢了椅子的扶手,不可置信的看向世子,道:“你祖母,派人去楼家做什么?”
世子只觉得可笑,道:“娘你这是怎么了?自然是替我和七郎纳妾一事……”
“这,也太急了点儿吧?”许夫人强压着不悦,道:“楼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是为妾,也得挑个良辰吉日,请了官媒,两家仔细商量,拿个把稳的章程……”就这么急急慌慌的,这是做什么?老夫人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起来了?
许夫人还试图和许世子讲道理,许七已经腾身而起,他一句话不说,径直往外就走。许夫人叫住他:“七郎,你要去哪儿?”
许七吝啬的丢下两个字:“有事。”
“你给我站住。”许夫人还能猜不出他的心思?且不说五郎的话是不是真的有待商榷,就算他说的是真的,许七这么急慌慌打上楼家算怎么回事?还嫌这事不算丑吗?还要喧扬的天下皆知?
许七不得不停下,回头时,正逮住许世子脸上那副十分欠揍的“你能耐我何”的有恃无恐的表情。
许七唇角微翘,嘲弄的笑了下,眸子里波澜不兴,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许夫人已经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命令道:“听娘的话,哪儿都不许去。”
许夫人说的言辞凌厉,可其实暗含着求乞。
许七现在不是从前那个呆霸王了,既然想着立世于人,扭转他从前的形象,就不该随意受人撩拨,随便又犯起倔性子,不管不顾的打打杀杀。
一个人不管做多少件好事,都未必能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可只要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坏事,从前的心力就全白费了,到那时境遇一落千丈,再无转寰的余地。
许七现在正是该谨小慎微的时候,许夫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才起步就摔个大跟头?
“这件事,有娘有祖母呢,你不要管。”许夫人径直朝着许七摇头:“既然你想达成心愿,就该有心理准备,这不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大路,不知道前面有多少陷阱,又有多少荆棘,你要是后悔了,我不拦你,随你由着性子胡闹去!”
这话就严重了。
许七只有许夫人这么一个同盟和支持者,如果他连她都失去了,他和杜霜醉,确切的说杜霜醉将来的处境就更糟糕。
他明白母亲这是为自己着想,办法总会有的,她愿意替他回绝了老夫人的好意,不纳楼采凤为妾,但前提是他得听话。
许七垂了眸子,终是一点头,道:“知道了。”他要出门,许夫人便吩咐人:“把七爷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就说没我的吩咐,这两日不许他出门。”
许七顿了顿步子,不太满意的瞪着许夫人。又把他和个囚犯似的看管起来了?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他?
许夫人心下歉然,可脸上纹丝不动,全然没有一点放松的余地,道:“你爹这几天就该回来了,你好好收收心吧,等过了节,娘自会放你出去走动。”
许七原本是想出府去西山法恩寺的,他回有几天了,也不知道杜霜醉到底如何了。侯爷一回来,过了中秋节,他便要起程离京,他总得和她见见。
见许夫人话里的意思,暗示他这几天要老实安分,到时她自然给他和杜霜醉留出见面的时间,也就不好再强词夺理。
许夫人见他收敛了乖戾,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大块,此时再看世子,不由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打量着高高大大的儿子,换上慈母的心肠,嘱咐他:“这件事,从长计议吧,你也别心急,都等了这么几年,也不差这一时,容我和你祖母再商量商量,如果你真的就认定了楼家四娘子,你媳妇又不反对,娘自然双手支持。至于七郎,你祖父已经答应他了,他几年之内不会考虑成家的事,以后也……算了,只要他能清清醒醒的,娘也就不奢求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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