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杰西卡嫌疑非常大,你的手机是康总送的,不出意外的话,鞋子应该也是。这两样,很可能都是杰西卡经手去买的。她在问你的时候,心里肯定已经在吃醋了。”
“啊……鞋子……”经墨朵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既然康子歌是会所的老板,那鞋子……
又想起那天我穿着硌脚的小白鞋,他竟这样不动声色地帮助了我,内心涌起说不出的感动。
“你这么说,倒是真的越说越像了。不过,我在没有证据之前,是不是不应该跟康子歌说,万一冤枉了别人?”
“这当然。一是不能冤枉人,二是,康总究竟更信任谁,你有把握吗?”
“没有……”
“所以啊。我知道,康总对杰西卡是非常非常信任的,她和李轩文在美国就替康总打天下,经历了好几桩很成功的并购案,也有不少极具眼光的投资,掌握着不少商业机密,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我们外人能看得清的。”
“是的,我理解。”
这一刻,我必须认清,就算我和康子歌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也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成人关系。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曾参与他的半点事业;我听不懂他的企划案,看不懂他的英语财经节目。我只会下厨,最多……还能陪他晨跑。
我在他人生经历中的地位,和杰西卡差着五百个方墨朵。
“但是你一定要提防杰西卡。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结婚,也从没听说再结交男友,说好听,是一心放在了事业上,可咱们都是女人,细想想,还不是因为康子歌依然单身?”
听墨朵这么一分析,我真是恍然大悟,她说我智商低,我服。
“这么说,杰西卡是还对康子歌抱着希望?可是康子歌好像也没缺过女友啊?我都能感觉到,他情史不少的。”
“傻瓜,到他这地位,有点儿情史算什么?情史再多,不也说明还没有女人能绑住他么?女人如流水似地来去,可杰西卡,不始终只有一个么?这么多年,不也只有她一个,能一直守在他身边么?”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康子歌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会放弃希望啊!”
“是啊,能成大事的,都极能忍。她在工作中的忍耐力,你是没见过,很可怕的一个女人。所以她就是等康总等着六十岁,我也丝毫不会奇怪。”
“啧啧,好可怕。我才不会等一个人等到六十岁。”
“所以你是涂芳芳。”
知晓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整个事件,只怕就是从杰西卡望见我的演出鞋和手机开始。当然,也许她上门和我签租赁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略有疑心,但那时候也许她觉得像我这样一个算不上年轻美貌、有过婚史还带着孩子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走进康子歌的生活吧。
演出鞋和手机应该是个导火索,而真正让她爆发的,应该是康子歌在车上,那样肆无忌惮地嫌弃我。
就和墨朵一样。有时候,嫌弃也是一种亲热。
尤其是像康子歌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而杰西卡作为他的前女友、以及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太清楚康子歌的性格,也许,康子歌的表现真的太不同了。
只是,我们当时明明将她送到了楼下,如果这一切真是出自她的手,只能说明,她行动力真的非常强,不仅跟踪我们,而且还想办法赶在了我们前面进小区。
甚至……
突然,我不寒而栗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第二天随之而来的网络曝料,很有可能也是她一手策划,护士的偷拍照是真的,但是,曝料的却很可能并非护士本人。
也许是买来的照片,也许是偷来的照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至于人肉我的那些马甲……现在就很能想明白了,为什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知情人”,因为她本来就什么都知道啊。
我只能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个女人的心机真的太可怕了。
她这是要康子歌撇清和我的关系?
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甚至,想搞砸我的工作?
再回想杰西卡那职业化的笑容,果然如墨朵所说,变得虚伪、甚至面目狰狞起来。
这样的人,留在康子歌身边,会不会成为一颗炸弹?
希望是我多虑了。
她如果真的那么深爱康子歌,除了想要赶走我之外,应该会全心全意地替康子歌着想吧。
晚上,康子歌回来的时候,我没有跟他再提起半个字,只当这件事已经翻篇,从现在起,我和康子歌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康大少和涂阿姨。
一看香喷喷的饭菜,康子歌心情很好:“不错啊,下午是不是大采购了,小拖车竟然够用?我还以为你要叫搬家公司过来再拉上一车呢。”
“去你的,我又不是购物狂。就是买点日用品而已,有那么夸张嘛。”
帮他盛了一碗饭,在他对面坐下。
“那个鞋子……是你买的?”
“哪个鞋子?”康子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会所里表演的白皮鞋啊。”
“哦,那个啊。你不是抱怨鞋子硌脚嘛,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叫杰西卡给你买了一双。”
果然是杰西卡买的!
我也学会了不动声色:“那我得找个时间去拿回来。毕竟挺值钱的,我又不会再去演奏了,放那儿落灰,怪心疼的。”
康子歌看我:“听说是我买的,舍不得了?”
我才不会承认:“不是你买的也舍不得啊,是你买的么,更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回来了。”
“那把两件礼服也一起拿回来吧。反正你穿过的,他们也不敢再给别人穿,就不要放那儿占地方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起一个事:“难道我能去兼职,也是你……”
“是啊。怎么了?经理总要定期汇报工作吧,我也只是恰好看到了你的应聘表而已。”
靠,好气馁,我还以为是凭我的高雅和演奏水准呢。
看我表情很失望,康子歌道:“怎么啦,我这么照顾,你好像还不高兴么?”
“当然不高兴了。我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搞半天是裙带关系。”
康子歌笑了:“谁和你裙带关系,我和你是哪门子裙带啊。”
也是,非亲非故,裙带个屁。
“不是裙带关系也是别的关系……”
“嗯,男女关系。”康子歌慢条斯理,却把我气得够呛。
他总是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吃过晚餐,康子歌说要回去洗了澡,再过来。
所谓“回去”,就是回他的大别墅。
“咦,楼上卫生间坏了?”
康子歌鄙夷道:“我才不要用。等明天钟点工来,全部用药水洗过,我再用。今天我回家用自己的。”
洁癖。
不仅是卫生洁癖,还是精神洁癖。
都是换过全新家具的卧室,他偏偏不睡主卧要睡副卧,不就因为主卧是别的某些什么人住过的么。
没有彻底清洗过的卫生间不肯用,也并不见得是卫生间有多脏,而是他心理上不能接受。
“折腾,本来搬过来干嘛,就在你自己家住着不是挺好?”
“这也是我的屋子,也是我的家。”康子歌立刻纠正我。
他回家洗澡的时候,我将厨房收拾好,又突然想起,楼上的床上用品也都是送来的新的,我现在是24小时保姆啊,还有没有敬业精神了。
赶紧跑上楼,将床铺好,将被子和枕头都套起来。
他选的床品倒是一反常态地朴素,纯白色,带着隐隐的暗纹,像五星级酒店那样干净舒适。
刚把被子用手掸平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突如其来的从背后环抱。
康子歌不知何时回来了。
“小保姆很称职啊。”
“请叫我涂阿姨。”我故作严肃。
“美得你,还想长我一辈。”
康子歌将我的身子扳回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又笑着放开,倒是我猝不及防,又红了脸。
“下楼吧,我们下楼吧。”我赶紧道。
留在人家的卧室,怎么看怎么暧昧,别又给整出事来,我又得加强自我谴责了。
康子歌笑着牵起我的手:“表现不错,条例学习得很好啊,知道不能骚扰我。”
不要脸。
心里骂着,还是任他牵着下了楼。
晚饭后的时间,温暖而静谧。
他换了宽松的家居服,显得随意而自然,坐在沙发上看财经节目。我被他揽着,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是不是不喜欢看这个?”他问。
“看不懂。”
“那我给你换一个。”他拿起遥控器。
“不不不,我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你看呗,我就躺着眯一会儿。”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看电视,我是怕耽误他的正事。
毕竟他是大投资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