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小将一瞧,急忙跑下城楼来,抽开城门板中间的一个小开窗:“安师傅,这几个月不见,你可是走远门了?”
安师傅笑道:“老你惦记,可不是嘛,这才回京。”
守城小将低声解释:“换了往日,我们偷偷开门放你们进来也无妨,这次却不行。前些日子*里闹乱子,杀了两个刺客,至今还有外逃的。如今城中各处戒严宵禁,就算我这会儿放你们进去,也走不多远。”
安师傅一惊:“还有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皇上登基才几日,这又刚刚从行宫回来,到家就出乱子。听说......”守城小将踮着脚靠近小开窗,低声道:“听说宫里一位娘娘受了惊吓,肚子里的小皇子没保住!”
皇上可至今还没子嗣沿袭呢!宫里有娘娘有孕,大伙儿都以为小皇子或小公主降生后,皇帝会大赦天下。看来好事多磨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安师傅笑道:“你不用多心,我们在这儿等到天明也是一样的。左右雇主自己有车,我们胡乱依偎在那里,取暖知天明就好。”
守城小将连连点头:“安师傅你等等,我们刚刚煮的姜汤取暖,我盛些来给你。”
安师傅一伙儿日夜兼程,肚子里不是冷的就是凉的,早渴盼一碗热乎乎姜汤暖身。守城小将的话不吝于瞌睡与上枕头,安师傅高兴的从小开窗里接过大海碗,自己先饮了一口,冰凉的胃瞬间暖和起来。
这一大海碗,每人一口,虽然不多,但起了大作用。
闵云泽坐在车上,醉书担心他刚刚好些的腿被冻伤,便将所有能寻到的被子都压在闵云泽腿上,又害怕被子太重,好为难。
恰这时安师傅来送姜汤,闵云泽才算被救。
听安师傅说到京中新消息,闵云泽一迟疑:“四妹妹说,出京时宫里有喜讯的只有王美人。王美人身份不高,就算怀有龙裔,就算生下的还是个皇子,也并不足以叫那些身份贵重的人暗下生恼。”
闵云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这个倒霉的娘娘正是他的亲妹妹闵芳华。
......
安师傅将闵云泽护送至金安街时,许多人家还未开门。今日又无早朝,大人们起的晚,底下的仆人自然跟着偷懒。
加上天气阴沉的很,似乎暴雪即将来袭,金安街上就更难见着一个人影儿。
当管家“噼里啪啦”叩响大门时,里面守夜的小厮一面打着哈欠,一面不耐烦的问:“谁一大早来凿门?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当朝闵昭仪的娘家!”
闵云泽被醉书搀扶着,狐疑的看着她:“大姑娘不是婕妤吗?”
怎么一下子又跳了级?
醉书也纳闷呢:“太太是这么说的啊!”
门吱呀呀一开,守门小厮是从京城中买回来的家丁,认识管家,却对管家身后的少年感到陌生。
管家一巴掌拍在小厮脑门儿上:“这是咱们大少爷,还不快去禀告太太这好消息!”
小厮大喜,连忙开门把人往里迎。
院子里像一下子鲜活起来,不管是老家的旧仆,还是京城买来的新丁,见了闵云泽都是大声请安。
大太太李氏闻听到消息,还来不及换衣裳,只披了单薄的斗篷便迎出来。母子俩一见面,谁还能忍?当即哭作一团。
闵云泽还好些,唯有大太太这段日子担惊受怕,见了儿子就在眼前,岂有不喜极而泣的道理。
等看见儿子是自己走进来时,大太太更诧异。
众人进了屋子,文鸢听到消息,抱着肉团子出来下相迎。可等来等去,始终没有四姑娘的影子。
肉团子这小东西一斤分量没长,反而为惦念主人而瘦了好些。它似乎知道闵云泽能带来消息,所以当闵云泽一进门口,肉团子就围着闵云泽的脚踝转。
醉书倒抽一口冷气,蹲身将肉团子抱在怀里:“可使不得,我们少爷的腿......”
肉团子正跑的欢快,听见了醉书的话,也不知道是否明白,忽然止住前蹄儿。它的速度太快,两只后蹄儿还没来得及收住,就撞了出去。
肉团子的脑袋正好磕到桌角,咣当一声,摔的小家伙七荤八素,却还不忘踉踉跄跄跑到闵云泽身边。
“母亲,我有话单独和您说。”
大太太点点头,禀手撵走了所有丫鬟婆子,屋中便只剩下了肉团子和这俩人。
闵云泽趁机将芳菲的去向详细说给了大太太听。大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大的事,你们兄妹怎么不胡来和我商量一二!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四妹妹签了卖身契,将来可还怎么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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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捉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