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都不好看,这也难怪,大年初一上门要债,好说不好听,尤其对于好面儿的乡村人来说,这阵势说出去能叫村里人当笑话讲半年。
“你是有多穷啊这么猴急,年都不让别人好好过。”
这句话是高求跟大嫂坦明来意后大嫂的回答,话语里充满了理直气壮。高求被她刺得脸红,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孩子有急用,不然我也不能来麻烦你不是?”
“哟,大学生回来啦?”
大嫂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说他都工作了吗?怎么还在当你俩的蛀虫,问你们要钱?”
张兰气哼哼地说:“大嫂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俺娃咋就成蛀虫啦?爹生娘养,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别说他工作,就算以后结婚,俺们照样是他爹妈,有俺们在世一天,就是穷死也是俺们俩出去讨食吃来养他。”
大嫂笑说:“那我管不着,我只是没想到上过大学还这么没出息。幸好我有远见,没让俺们家高兴考大学,现如今都给俺们家挣三年钱啦!眼看着就要自力更生讨媳妇儿生娃娃,你们那个却还在伸手要钱,说出去笑死个人!”
张兰向来不惮于跟同为村妇的人吵架,别人骂她咒她那是司空见惯,但谁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护短,这点上倒是跟高求一个路子,就受不了别人辱她家人,尤其是自己儿子,听到大嫂在那儿冷言嘲讽,她就怕伤到儿子自尊心,气得她抓起门后的扫帚就往大嫂身上丢过去。大嫂身手利落,弯腰就躲过去,然后大骂:
“高求家的,你真扔啊?”
“扔的就是你,看你还管不管得住自己那张嘴!呸!”
俩人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旁边黑脸站着的高求赶紧跳出来拦住她们,不防被激烈挣扎的女人们挖的脸上三道血长的印子,风一吹就火辣辣地疼。正巧这时高求大哥听到动静出来,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身体瘦的像是纸片,怎么都站不稳,好像地上一只蚂蚁都能绊倒他。
“大哥,你……你怎么成这副样子?”
高求嗓子眼好似含着块烧红的火炭,吃惊地看着活像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大哥,“你今年才五十多岁啊!”
“车祸要了俺半条命。”大哥吃力地笑着,“你们在吵吵啥?”
“没……没啥,俺们就是来串门,这就要回去。”看到大哥这幅样子,高求再也不忍心提起还钱的要求。
大哥知道高求不肯说实话,就问他媳妇儿:“他们来干啥?”
大嫂别着脸说:“大过年来借钱的!”
张兰当时就反驳:“你血口喷人,俺们是来要债的!”
大哥说:“什么债?”
高求拉着张兰,示意她不要再刺激大哥。张兰撇撇嘴,心有不忍,但是看到大嫂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更加生气,便说:“年前你车祸住院,大嫂在俺们家借了五千块钱,到现在都没还。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大哥疑问的眼神抛向大嫂:“有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