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到床上,回忆道:“我这一生,幸福的时光其实很短暂。我和你孟溪阿姨之间,并没有多少心平气和的日子。可这么多年了,每次想起刚认识她时的情景,就会觉得很温暖,很窝心。”
“人老了,就会喜欢回忆。”尚书言无奈的笑,“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信儿。”
“您别这样说尚叔叔,”人老了,就爱多想,暮兮忍不住替他宽心,“爱情这件事本来就说不出对与错,但我觉得,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只要一起拥有过,就都是值得的,不悔的。”
“我也这样觉得。”他现在倒是想开了,反而能更理性的看待过去的那些事了,说到底,他们是有缘无分,而彼此的脾气也都太执拗了,但彼此爱的,不就是那样的他吗?
暮兮看他的面容平静,知道他想开了,也很高兴,“你这样阿信就放心了,就能去追求他的新生活了。”
尚书言记起了他曾在尚信的房间里看到过一张她的照片,放在枕头底下,一看就是珍贵的东西。但也明白,她嫁人了,嫁的人还是他视作亲哥哥的牧孜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尚书言感慨他儿子的情路和他一样无路可走,却又庆幸他能想得开,及早脱身,叹了口气道:“以后多帮我关心关心他吧,我这个爸爸,他怕是不需要了。”
“怎么会呢?人再大也需要爸爸的,只要您做了,您说了,他自然会感受到的。”
尚书言苦笑,“我老了,替他做不了什么了。”
“您好好活着,快快乐乐,长长久久的活着,我想,他就很知足了。”
尚书言盯着暮兮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暮兮并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尚书言。
一个月后,尚书言出院,带着拐子和孟溪的骨灰,回了孟溪的老家,再无音信。
而尚书言离开的第二天,尚信就带着芮芮来和他们辞行。
尚岩也来了,不过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带乔乔。
暮兮还有些奇怪,想着他们最近可是越来越乖了。
秋天到了,正是骑马的好时节,暮兮看着宽阔无边的牧场,想起了她那次见到尚信的日子。
时间可真是一把雕刻刀,把他们都雕刻成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样子,而离别是其中的一种。
暮兮也换了骑马装,她被牧孜霄抱在怀里,棕色的骏马悠闲的走着,不时的低头吃草。
牧孜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盯着牵着马,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花的的尚信,俯身吻了吻她的耳垂问:“看你很关心信儿。”
暮兮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不禁讪笑,故意道:“放心吧,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牧孜霄略显委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大掌扣在她心脏的上方,“难道我还没有完全的占领你的心。”
她仰头,纤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看着帽子下那双光芒四射的蓝眸,笑靥如花,“你吻吻我,我的心里就全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