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地上跪趴着的小厮已经身子一歪,侧躺在地上。
只剩一只匕首的手柄,竖直插在他的头上。而他已经成了尸体,眼睛犹自睁得大大的。
马上那人轻哼一声,随即摆摆手,便有人拖着尸体远离了马蹄。
“青蠡。”他轻唤。
“公子。”又有一小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头微垂恭敬道。
那人眯着眼点了点头,接着道:“派人去找弘戾,找到之后,如果无事,便射杀。”
青蠡清晰地捕捉到公子嘴角一闪而逝的冷酷,头垂得更低。他知道,公子手下,不留无用之物。
半晌,青蠡又问道:“公子,北齐的事...”
那人思索的神情更浓,“你怎么想?”
青蠡也是微微沉思,片刻后道:“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待天以困之,用人以诱之,往蹇来返。
那人不置可否的一笑,半晌又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自以为是的计谋尘垢秕糠。而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将计就计......”
......
“长官,前方已得到消息,南番派了约四千人马往南边谢参军那里,而三山关留有...四千人...”
顾长歌理了理袖口,似在整理纷乱的思绪和心情,半晌道:“继续说...”
刚刚报告那人抬头瞧一眼神情微沉的顾长歌,见她朝自己看过来时则是霍然撇开头,咽了口唾沫,喑哑着嗓子道:“一万名北齐军,连同两位统领...全部...战死...”
顾长歌整理袖口的手一抖,垂下眼眸遮掩住她夜凉如水的万千心事,终是缓缓道了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公子,大小姐身边出现好几拨势力,有几方,暂时还查不出来...”青蠡恭敬地递上刚刚自东海传来的信件。
闻言,那人接过信,捻了捻信封稍有磨糙的边缘,一双黑亮亮的桃花眼中,迸发出一抹凛冽锋锐的视线,冷笑道:“这是趁着我沈钰不在,想闹事了?”
青蠡更低得俯下头,“那公子的意思是...”
“别小看了我那妹妹沈俏意。”沈钰似笑非笑地扫视一眼手中的信封,“再说了,我既然从东海到了这南番,必然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不真正做出点什么能回去?毕竟本家那些庶子庶女们还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上头的那个位置呢...”
站着侍候在一旁的青蠡不敢接话,沈钰自顾自的继续道:“东海那边那群人有俏意敲打着,我倒也放心。”
青蠡不语,心里却也想着,这些豪门世家里的倾轧与肮脏,表面上高贵实则藏污纳垢、污秽同存,兄不是兄,弟不成弟的,哪家门庭后院里没飘着几个冤魂厉鬼?但凡走错一步便可能是九死一生甚至永不超生。
沈钰幽幽的叹口气,半晌问道:“俏意最近有什么动作?”
“回公子的话,大小姐前些日子公然示爱江家幺儿江夜,最近两天又要公开进行绣球招亲,据属下猜度,大抵是在帮公子转移视线。”
“不是大抵,是确实。”沈钰眼中漫上一层笑意,“别看平日里小妹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性子,但总归是个有分寸的人,如今做出这般招摇的动作,想必是在为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