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千两,不代表所有勋贵都不在乎,筹钱本是集合大家的力量,以少凑多,不是要你出风头。你乍然出一千两,叫人家只能出两三百两的颜面往哪儿搁呢。
这不明摆着等人家戳后脊梁骨嘛。
毓珠十分无语,将想法告诉了燕氏。
燕氏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和你母亲也觉得没必要出一千两,但你三婶说,齐王殿下送来价值万两的屏风,我们出一千两也是应该的,再来我们家是牵头人,自然不能出太少失了体面。”
毓珠冷笑。
那倒是,在三婶眼里,能博得承恩侯府和齐王的欢心,出一万两她都乐意。
“父亲知道吗?”问出口毓珠就后悔了。
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父亲是没兴趣插手这些事的。
果然燕氏点头道:“你父亲在衙门里,让宋义传话说,不必和他商量。”
说完,燕氏念及一事,笑道:“甄家送来了帖子,说是园子里的腊梅开得正好,请我们家的哥儿姐儿去赏梅。”
甄家?
上回祖母过寿,甄家二小姐和她同坐一桌,倒是聊得很投缘。
“到时候你四婶带着你们去,我和你三婶要忙着置办年礼,你母亲有孕也不便出门。”燕氏絮絮说着,又看向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燕镐,“方才都教了你表妹什么,小姐们一起赏腊梅,少不得要斗诗斗画。”
她想到什么,微微皱眉,“余家的哥儿姐儿也会去,你记着看住你三妹妹,可别叫她再和余六小姐起冲突。”
毓珠勉强点头。
燕镐笑道:“今日有些晚了,明儿表妹要是得空,抽一整天时间,我们再继续。”
燕氏欣慰一笑,拉了拉毓珠的手,“毓姐儿,就这样说好了,明天你早些过来,也算是给二婶解闷了。”
毓珠微笑点头,又陪燕氏说笑了半会,待听到父亲下衙回府后,方才告辞离开。
她心事重重地进了大房正院。
卢景瀚刚换下公服,穿着藏青色的燕居私服,盘腿坐在炕头喝茶。
毓珠上前行礼请安。
徐氏从内房出来,见毓珠过来了,笑盈盈地说:“毓姐儿来得正好,甄二小姐给你送了封信,适才和帖子一块送来的。”说毕将装信的盒子递给毓珠。
卢景瀚颇为好奇,打趣道:“咱们毓珠倒是人缘好得很。”
毓珠轻轻一笑,她也有些纳闷,却没有急着打开,命绿芜先收好,回屋后再看。
徐氏又问:“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毓珠露出一副馋嘴样,“我想吃太太包的水晶蒸饺。”
徐氏连声笑道:“好好好,你们父女俩先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说罢扶着丫鬟高兴地忙去了。
毓珠就和父亲对坐在炕沿儿,一面摆弄炕桌上的青瓷茶具,一面不经意地道了句:“爹爹您肯定不知道,我下午从燕表哥那儿得了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卢景瀚放下茶杯,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毓珠清一清嗓子,低声道:“那日祖母寿宴上,承恩侯夫人突然提及筹钱的事,大家以为是侯夫人临时起意,其实这件事是昭妃娘娘的意思。”
她觑了眼卢景瀚,见其并无过多反应,稍稍加重了语气,继续道:“包括齐王殿下将嘉宁长公主的遗作送来给祖母贺寿,说不得也是为了这件事呢。亏我们还诚惶诚恐的,如何晓得里头这么多文章,您说可笑不可笑?”说罢,小心翼翼地望着卢景瀚。
父亲性情光明磊落,与朋友交向来推心置腹,对于欺蒙愚弄之事深恶痛绝。如若他得知赵礽送礼别有用心,不过是为后来筹钱之事做铺垫,赵礽在父亲心中的形象必然会大打折扣,一落千丈。
毓珠眼巴巴的等着父亲露出惊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