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能气得面色发白,呼吸渐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似要将毓珠的模样牢牢记住,来日好算账报仇。
那群壮汉七手八脚地将纪能绑了起来。
毓珠掸一掸袖口处的浮灰,露出感激的笑容,向为首的一名壮汉道:“今日之事,必重酬答谢,齐王殿下那里,我也会为各位好汉美言几句。”
尽管纪能正处于严重耳鸣中,依然清晰捕捉到了“齐王殿下”四个字。
他紧紧握起了拳头,粗大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路人们热闹没看够,呼朋引伴地跟了上去,待一大群人走远,铺子门前的秩序恢复正常,商贩们陆续从屋里出来,继续吆喝叫卖。
王韬夫妇傻了眼,呆若木鸡。
二小姐这次惹上**烦了啊!
都怪他们没眼力,若能早些低头,把纪能给打发走,二小姐也不至于为此大动干戈,得罪纪能。
王韬内疚不已,拽着秦氏就要下跪请罪,毓珠忙伸手制止,疑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见王韬左眼微肿、颧骨泛青,必是挨了几下打,又吩咐绿蕊去药铺买药。
此举更令王韬心中难受,他微一踌躇,低声叹道:“二小姐何苦为了我们如此,您千金贵体——”
毓珠柔声截道:“您和秦姨,跟着我母亲千里迢迢从太原来到京都,也算是我的半个亲人,我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受委屈呢。”
闻得此言,王韬夫妇百感交集,大为动容。
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二小姐,那几个闹事的,可能真的是宫里来的。”王韬怕吓到毓珠,特意用了“可能”二字。
毓珠微微一笑,“我知道,纪公公其人,恶名满天下,妇孺皆知嘛。”
王韬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纪能自报家门时,毓珠也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些阉人竟贪婪嚣张到如此境地,什么人家的铺子都敢乱来。
父亲素来厌恶阉人,更曾在马场上怒打阉人。武将和阉人之间的矛盾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皇上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纪能敢讹诈卢家,世人也只会笑话他活该!
更重要的是,她还拉了一个人下水。
毓珠笑道:“怕什么?天塌下来自有人顶着。”
王韬苦笑。
二小姐果然还是个孩子,做事不顾后果,总想着大老爷能把问题摆平。
又想到什么,急声问:“铺子上未曾请打手,不知那些打手是何来路?”
京都治安良好,此前也没出现过客人生事,因此铺子里只有些小学徒,以及负责给客人端茶倒水的小厮。像教坊、戏院、酒楼这些地方才会请打手来维护生意。
毓珠嘿嘿一笑,指着街对面的酒楼说:“那是我从品仙楼借来的!”毓珠拎起茶壶,不紧不慢地往杯盏中注水,“品仙楼比咱家珠宝铺子还早开张一年,你们难道不知品仙楼背后的主人是谁吗?”
秦氏道:“听说是位贵人。”
毓珠掩唇吃笑,“倒真是贵人,堂堂大周朝皇三子,齐王殿下呢。”
此言一出,不啻惊雷,铺子内鸦雀无声。
“二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兴奋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正是躲在暗处怕波及自身的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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