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身体的每一处,酷热把她的头发衣服沾湿了,而他鬓角处也密布汗水。
拿下他的棒球帽,垂着眼眸手去轻触他鬓角,几下之后垂落,双手交叠搁在膝盖上,那悬挂在半空中的脚有点虚,如踩在棉絮上。窗框一边放着被他摘掉的胸衣,垂落于胸前的头发被他一一拨到背后去,汗水从鬓角处垂落,由经颈部再滑向他正在解衣扣的手指上,半垂着的眼帘里印着雪白的半球体,左边胸房处隐隐约约有那么水水红红的一点,他的目光长时间聚焦在那一点上,那目光在这样青天白日下让她如坐针毡,“别看”低低叱喝着,回应她地却是朝着那小红点越为逼近的气息,声线灼灼“它真可爱。”在这青天白日下,他的行为足以让她伸出手朝他埋在她胸前的那颗头颅拍去,“不是和你说,我要迟到了吗?”。
事实上已经迟到了,而且已经迟到不少时间,坏小子,住在哈德良区的坏小子,在这青天白日下他都对她干了些什么,双手却是随着他唇瓣的移动一点点往后,手肘反撑,手掌心紧紧贴在香蕉叶子上,头往后一仰,那在头顶上晃动的日光像摊开的五彩丝线,一会因为摇晃程度拉长或是缩短,日影中,那高高耸起的跳脱个停,酷似那林间好动的小白兔。
隔日,一交接完班梁鳕就往安全通道跑去,交接时间比往常晚了近五分钟,今天是周末她得用跑的才能准时到达德国馆。
刚下完楼梯,从楼梯拐弯处横伸出来的手一把她往阴影处扯,没有惊叫,语气无奈:“温礼安,我要迟到了。”
不管不顾。
住哈德良区的小子越来越放肆了:“温礼安!”
“不要去。”
梁鳕扶额。
“十二寸高的高跟鞋,领口开到腰间,光是这两样已经让我无法忍受。”
呼出一口气,压低嗓音:“别人也是这么穿的,还有温礼安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领口……”
“别人就是脱光衣服也没关系。”一向很安静的男孩此时语气固执。
“温礼安……这次我怎么也不能迟到。”
“不许去!”一向很安静的男孩语气不仅固执,而且还显露出坏脾气的一面,“你能忍受在倒酒时,那些男人们的目光落在你领口的开叉部分吗?不觉得那目光就像恶心的爬虫,让你想一下子把它丢开吗?”
的确,温礼安说的话有点道理,那些男人们在她胸前巡视的目光总是让她想作呕,可能怎么办呢?她得赚钱。
这次,不能真不能再迟到了!
板着脸:“为什么不能忍受,我不觉得它们像恶心的爬虫。”
坏脾气变本加厉:“可我不能忍受,更不能忍受那些落在你身上恶心的爬虫。”
就这样,梁鳕失去她在德国馆的工作,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在某个瞬间心里一动,然后鬼使神差。
两天后,梁鳕在街上碰到塔娅,塔娅坐在天使城名声不是很好的走私犯的儿子的机车上。
走私犯的儿子名字叫做桑德,桑德开的那辆机车前主人是温礼安,桑德和温礼安是同班同学,据说在那所学校里有这样一个风吹不到的规律:考试分数榜单上,温礼安永远第一,桑德永远是倒数第一。
桑德唯一一样比温礼安有优势地是兜里钱永远比温礼安多。
传说:温礼安穿了耐克鞋,第二天桑德脚上穿着耐克鞋出现,温礼安去修车厂当学徒,桑德紧随其后成为另外一家修车行的学徒。
传说:塔娅喜欢温礼安,桑德喜欢塔娅。
此时,塔娅坐在桑德的机车上,身体紧紧贴着桑德,机车在热闹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站在路边,梁鳕无法看清楚坐在桑德车上的塔娅脸上表情:悲伤?解脱?还是憎恨?
再一天,天使城盛传塔娅甩了温礼安投入走私犯的儿子怀抱中。
又过去几天,黄昏,梁鳕经过那个绿色屋顶房门前遇到了塔娅,平常总是喜欢着艳丽颜色的女孩此时穿着素色背心裙,站在绿色的屋檐下,呆望天空。
放慢脚步,低下头。
“喂。”
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我在和你说话呢。”声音一如既往,刁钻,坏脾气。
心里叹了一口气,往回走,站在塔娅面前,一如既往,洗耳恭听。
许久——
久到梁鳕以为那是这个泼辣姑娘的恶作剧。
“我猜他有女人了,有一句话我从十一岁问到十七岁,‘温礼安,你有女人吗?’‘温礼安,你有女人吗?’总是一次性在他面前重复这个问题,他烦了‘没有’可那天,我问了几十遍,他都没回答出一次‘没有’”
“小鳕姐姐,温礼安有女人了。”
站在绿色的屋檐下,梁鳕呆往着天空,许久,许久——
在那道素色身影从她面前经过时,开口。
“塔娅,你是天使城的姑娘,他们都说天使城的女人们拿得起放得下。”
这一刻,这一刻!
多年以后,繁华都市,塔娅站在街头,隔着屏幕看到温礼安以史上最年轻的特别嘉宾出现在世界著名峰会上,主办国元首亲自为这位特别来宾佩戴胸章。
年轻的来宾眼神明亮清澈,对着全世界:“我是从天使城走出来的孩子。”
异国他乡,热泪盈眶着,眼眶里的热泪还没凝结成泪珠,镜头一闪,温礼安已经坐在车上,和他平列坐在后车座地是一位女人。
镜头快得如浮光掠影,可她还是第一眼就把那女人认出来了。
这一刻,这一刻!
这一刻在若干年后变得异常清晰,绿色屋檐,仰望天空的女人,那女人有着天鹅般优美的颈部。
至此,塔娅知道了,在她十七岁那年夏天,那个夏天曾经发生过些什么。
塔娅曾经读过这么一段箴言:那些留在你青春册上、你恨过、你爱过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让你成长的人。
天使城的女人们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