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服,再把滑落到脸上的头发一一整理与耳后,在梁鳕整理衣服头发时温礼安自始至终斜靠在香蕉枝干处。
深深呼出一口气,微光中脸转向温礼安,不敢去细看,粗声粗气:“我走了。”
那句“梁鳕!”又在她猝不及防间。
顿脚,朝温礼安竖起中指:闭嘴。
想一起洗澡,门儿都没。
说完,掉头。
“梁鳕,”温礼安的声音在背后慢条斯理:“你衣扣扣错了。”
哪里哪里?慌慌张张手第一时间去找衣扣,梁姝目光毒得很,哪怕稍有一个蛛丝马迹就会被她逮到。
摸索了半天,梁鳕才发现了温礼安的当,地上随处都是土培,捡起一块和拳头差不多大小的土培朝着温礼安的方向扔去,自然,那土培是砸不到温礼安的,就是砸到也不会怎么样,只不过让对方灰头土脸而已。
介于温礼安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梁鳕更趋向于砸不到。
如她所愿。
阴影处传来浅浅笑声。
梁鳕没再去理会温礼安,走了几步忽然间,一愣……
不不,最最漂亮的脸蛋是钞票,是各种各样的钞票!!
把“最最漂亮的脸蛋是钞票,钞票!”在心里默念三遍后一颗心才稍微定下,又走了几步,回看,温礼安还在那里。
瞧了一下四周,顿脚,问:“还不走吗?”
“我再呆一会。”
再瞧了一下周遭,声音又提高一点点:“温礼安,我今晚肯定是要陪我妈妈的。”
“好。”
“你不要在这里呆太久。”
“嗯。”
“还有,记得学习。”
“嗯。”
“我走了。”
“嗯。”
这一次,梁鳕再也没有回头。
不动声色地把手藏在背后,梁姝的目光已经第二次从梁鳕手上飘过了,又停水了,停水导致于梁鳕没能把残留在手上的土培妮灰清理干净。
再次拧开水龙头,还是没水,只能作罢。
梁姝是下午回的家,按照她说的海风大,受了点风寒,喝完梁鳕从邻居家要来的感冒茶,杯子放在一边,抬起头。
下意识梁鳕又把搁在背后的手藏紧了些。
梁姝微微敛眉。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急急凑了过去,“要不要我带你去卫生所?”
梁姝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你不回去吗?不怕回去晚了学校关门?”
往后退了一步,梁鳕别开脸不敢去看梁姝,之前梁姝问起她的住处,那时她就随口应答出住在学校,那时的她……那时在小溪旁边那个房子里,她那张单人床还没有多了一个枕头,那时她在说出“我住学校”时语气是很轻松的。
梁鳕可是很会撒谎的姑娘。
可是,这会儿。
沉默——
“好了,妈妈困了。”梁姝打了一个哈欠。
原本应该很顺畅的话因为冷不防却上心头的那句“我今晚不用加班”而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妈……妈妈……我……”
说那句话的主人有很好听的嗓音,声线如那从香蕉叶子渗透进来、沉浸在雾气中的月光清透,又有深秋时分刚刚解开封印时新酒的微醇。
“梁鳕。”声音近在咫尺。
宛如回魂般,迅速别开脸。
背对着梁姝:“妈……妈妈,我……不如……今晚……好的,妈妈,那……那我回学校去了。”
那扇门关上了,还不到一分钟时间,灯也熄灭了。
呼出一口气,梁鳕手往着鱼鲜市场走去,走完鱼鲜市场就是垂直小巷了,此时,走在垂直小巷的脚步飞快。
碎碎念伴随着飞快的脚步:是梁女士把她赶出来的,又不是她主动要求走的,梁女士一看就是不耐烦她在她面前唠叨。
碎碎念因为从香蕉林子里传出的口哨声戛然而止,停下脚步,梁鳕看到一边的机车。
皱眉,不是让他不要呆太久了吗?不是让他回去学习吗?梁鳕老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也许“礼安哥哥”考试分数榜的第一名要保不住。
眉头越邹越紧。
第二声口哨声响起,更响更亮。
温礼安看来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梁鳕脱下左边凉鞋,凉鞋朝着香蕉林里扔进去,然后……
那闷闷的声响在静寂的夜间显得特别清楚,鞋跟砸到额头?鞋跟砸到头部?还是鞋跟砸到香蕉枝干上?
到底是哪样?!这里值得一提地是凉鞋鞋跟是那种又硬又密的塑料材料制作,她该不会把温礼安砸晕过去把?这个混蛋,不会躲吗?
猫着腰,朝香蕉林试探性叫了一声“温礼安。”
没人应答。
再往里面靠近一点,侧耳,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再靠近一点:“温礼安?”
然后梁鳕看到自己的那只凉鞋,凉鞋被拿在手里,拿着凉鞋的人躲在厚厚阴影处,俨然一副等着她自投罗网的样子。
圣母玛利亚啊——说不定真得砸到他额头了。
手往天空一举,拔腿就跑,身后的脚步声跟在背后疾风骤雨般,刚越过桥梁,就被狠狠拽住。
背后,声音气急败坏:“鞋不要了吗?要是踩到玻璃了怎么办?”
这个瞬间会被记住很久吧?水彩画卷般的月光、被凝固的香蕉林、变成银白色的铁皮屋顶、在那屋顶上驻足观望的猫儿,以及……
垂下眼眸,以及那半跪着为自己穿着凉鞋的男孩。
只是,很遗憾,温礼安,它不是水晶鞋。
它的价值只有十五比索,而且,三十比索的一双鞋是她花费了数十分钟和鞋贩讨价还价,一番脸红耳赤才成交的。
坐在桥墩上,手指轻触他头发。
温礼安,很遗憾,我没有水晶鞋。
我更不是正直善良的灰姑娘,无法得到魔法巫师的青睐。
机车穿过蓝色路牌,脸贴在他背上,手牢牢圈在他腰间。
“被鞋砸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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