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找了个发卡,三两下的撬开门锁,只见夜慕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缩在书桌后面的角落处,看起来和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司沫放缓了步子走过去,“夜小姐?”恍惚间看见夜慕茫然的双眼中,有了点焦距。她轻轻地扶着夜慕,想起那夜她们去烈士园找钥匙的情景,夜慕不愿意上去,她还嘲笑是不是怕鬼。
“夜小姐,我是司沫。”
夜慕看过来,“是你啊。”
“是我。”司沫见她光着脚,就想扶着她去床上,“夜小姐,要不去被窝里吧,暖和点,今晚可能会冷。”她试着将人带起来,可是夜慕摇头,不愿意起来。
无奈,司沫转身去找了拖鞋来,凌乱的拖鞋丢在床边,另一只还在床底下,看起来很是惊慌,因为什么?司沫回头望了一眼书柜后面的人,夜慕在害怕什么?打雷,还是闪电?抑或者是台风天?
照她的直觉来说,这种情况,多半就是和童年的阴影有关,会是什么?
“夜小姐,先把拖鞋穿上吧,万一着凉了呢?”司沫把鞋子放到她跟前,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一起背靠在墙边,抱着双膝。“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上班的时候,我都无比期待台风的到来。”
夜慕没说话,却微微侧目看向她。
司沫见引起注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接着说:“因为那样,我就能放假了,台风天学校为了安全会放假,单位呢虽然很多时候迫不得已要加班,但是这种天气若是没事也会考虑早点下班的。”
“你呢,你喜欢台风天吗?”司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盯着她观察她的神情。
谁知沉默许久后,夜慕面无表情的说:“不喜欢。”
司沫立马附和:“这样的天气,其实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喜欢的。”她觉得她说的特别真诚,却只是得到夜慕不信任的一个眼神瞄过来。司沫立马正襟危坐,“这只是个自然天气,所以不喜欢的人真的挺多的。”
夜慕:“万一不是呢?”
不是什么?司沫脑子卡了会儿,“不是自然天气?打雷就是高空中云团不断的运动,互相摩擦,从而产生大量的电荷,形成电场……”
“停,”夜慕打断她的话,眼神明亮的看过来,说:“科学不是万能解释。”听到这话,司沫倒是觉得有丝凉意冒出来,她干抹了把脸,又听见夜慕说:“牛奶。”
司沫茫然的看着她,“牛奶?牛奶怎么了?工业化生产出来的,肯定不是牛真的挤出来的,不然早被挤贫乳了。”
难得被夜慕白了一眼,“我要喝。”
司沫差点气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那你多说两个字嘛,好端端的一个话题,你就忽然扯哪里都不知道了,我哪知道你转换的怎么快,还不带预告的。”起身要出门的时候,却又问了句:“我把饭一块热了端过来吧,你晚上没吃。”
等人出去后,夜慕松了一口气,那紧拽着毯子的手才微微松开了些,不再颤抖,忍不住探头望了眼门外,那盏灯让她莫名地安心。
不是不喜欢台风天,而是厌恶。她会联想到恶事,一股害怕从心底窜出来,所以夜慕总是在台风天的时候,将自己裹好,呆在角落里,静静地度过。
第一回,有人陪着她聊天,将她的害怕转移开。
也许,只是个无心之举,却意外的温暖。
屋外肆虐的狂风暴雨,都变得不再是那般狰狞。
很快,司沫端着饭菜进来,还附送一杯牛奶,“夜小姐,我觉得你以后有必要多说几个字,真的,你看你要是不多说那表达不清楚意思,再说了,说话能预防老年痴呆。”
噗——
夜慕差点将牛奶喷她一脸,好在克制住了,只是呛到夜慕自己了,连连咳嗽不止。司沫赶紧去给她拍背,“夜小姐,不必这么激动,你以后多说点话,没准能推迟老年痴呆,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始留心了。”
夜慕:“想揍你。”
司沫无辜的看着她,“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吗?没有吧,你当初定的规定我都遵守了啊,你这是无理取闹啊。”
夜慕脸色更黑了,默默地低头吃饭,不再跟她说话。而司沫却就这样坐在边上陪了她一晚上。
隔壁的陈媛,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听见厨房有动静,开了个门缝看见司沫端着饭菜进了夜慕的房间,许久都未出来,她等啊等啊等,等到睡着了,翌日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一个惊醒,看见司沫从夜慕的房间里出来。
陈媛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仿佛提着心等楼上另一只掉落的靴子,终于掉下来了。可是,为什么还觉得好难受?为什么眼前模糊了?陈媛将头埋进双手中,紧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