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后脚跟上了慢悠悠的梁益冠。
“梁相,陛下这是什么道理啊?重组杜家军,为什么要重组杜家军,重新调派人手去宜城不就可以了吗?”
“陛下这样做,是想要撕破脸动手了吗?”
他们唧唧咋咋,隐有越说越有理的趋势。梁益冠微微地皱眉,对紧贴而来的众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各位同僚,老夫这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诸位也不要多想,此事必定有解决的余地。”
梁益冠朝众人拱拱手,扔下这些人急匆匆地向红墙转角处而去。
那些人小声地嘀咕了几声,但因为做主的梁益冠不在,也便都作了罢,摇着头朝宫门走去。
孙建功落在最后面,有几个品级不高的朝他谄媚地恭喜着,他不悲不喜地一一回了礼。
“孙将军。”
黄园适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瞄了一眼围绕在他身旁的人,才慢条斯理地说:“孙将军,陛下宣您此时去东书房。”
“是。”孙建功同几人抱歉,自己随黄园去往东书房觐见萧瑀。
宫殿隔着两堵墙的甬道上,孙建功与梁益冠朝不同的方向而去。朝中众臣对于这一突发的变故,都或多或少有了自己的想法。朝中局势暗波涌动,无法估料将来的绝对胜者。
黄园将孙建功请进东书房,自己将房门关上并守在了门外。对于未来,他是没有选择权的。梁益冠素来都瞧不起他们这样的人,他们能依附的只有皇权,因此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只能站在皇帝的身旁。
孙建功站在书桌前,独自面对皇帝萧瑀有些畏缩。他并不知道萧瑀到底会对他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然而他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颗棋子,梁益冠与萧瑀角力的棋子。
萧瑀认真地描着画,画中的女子他已经画过许多次,熟悉的眉眼与笑容,变化的只有她身后的景色,或桃花飘飞,或奔驰于草原,或张开双臂舞动在金色的菊花地中。
最后一笔完成,萧瑀满意地搁下笔。
“你来瞧瞧朕这幅画如何?”
孙建功防备地望了他一眼,小心地探出头看着桌上墨迹未干的画。只一眼,他就认出了画中人是谁,他脸色顿时大变。
萧瑀满意地看着他的表现,淡笑着问:“孙将军认出来了吗?”
“认,认出来了。”要说他不认识,必定是骗人的。当年他可以曾与她并肩在南疆平过乱,只是她都死了三年之久,为何萧瑀又要重新提起呢?
“孙将军认清楚了?”
“认清楚了,这位是杜妃,”孙将军似忽然想起什么,又说:“是罪妾杜氏。”
萧瑀闻言,长长地叹口气,端着桌上的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才说:“你如今也身在朝中,应该能明白朕的身不由己。三年前朕不得已看着锦儿跳下悬崖,任由梁相一派编织杜博承的罪名。”
他说了一半后停止,打量着孙建功的神情。“朕也知道你很辛苦,因为孟冲一事被昔日同袍孤立。”
“陛下……”孙建功有些动容:“孟冲一事臣从不后悔。”
萧瑀摆摆手,说:“朕知道你忠心。朕先在只想问你,你可认清楚了画中人?”
“认清楚了。”
“认清楚就好。”萧瑀将茶盏放下,直视这孙建功一字一顿地说:“既然认清楚了,那就请孙将军把锦儿带回来吧!”
“带回来?”孙建功越发的疑惑了,杜云锦都死了三年,难道要他去阴曹地府去带她回来?
“孙将军,朕也不准备瞒你。”萧瑀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她决绝的话语,双眼难受地微微半闭。“锦儿没有死,她在一个叫做医仙谷的地方。”
“医仙谷?”这个地方,孙建功都曾听说过。传说那里住着一位医仙,能将死人都救活。如果萧瑀所说属实的话,那么杜云锦有可能真的活着。
“对,医仙谷。”萧瑀忽然又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荡着温柔的暖意。“朕要你去医仙谷将她带回来。”
“可是……”瞧萧瑀笃定的模样,再加上他前段时间微服出巡,孙建功不难猜测他已经见到杜云锦,但是杜云锦却不愿意跟他一起回来,所以他要将这道难题交到自己手上。
“如果她不愿意随下臣回来呢?”
“那就你告诉她,如果她不回来,朕就下令将杜家军的余孽全部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