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越近就越危险,他之所以决定走官道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
眼角余光注意到车窗外满是敌意的丹青,许娡笑着对宫吟飞道:“你的护卫很尽责。”
宫吟飞有些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许娡朝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总不能对他说,你的护卫此时正手握银针,只要我一有动作,瞬间就会被扎成马蜂窝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许家的面,她可不想暴露身份。
中午在路边简单吃了个便饭,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午后的暖阳透过车窗洒在许娡的背上,加之身体随着马车微微晃动,没一会人就犯困。
身为杀手,本应时刻保持警觉,但许娡不知怎么,竟在宫吟飞面前提不起精神,没一会功夫就打起了瞌睡。
宫吟飞见她单手支颐在茶几上睡着,不由细细打量起她。
逆光之下,许娡的侧脸被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虽遮了面纱,但不难联想之前的美貌。纤长的睫毛在她细腻白皙的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不时轻颤一下,想来睡得还不够安稳。
宫吟飞生平第一次看女人的睡颜,觉得很有意思,一时之间竟没有心思看书,学着许娡以手支颐,就这样盯着她看,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如此看了一下午,竟也不觉得困。
宫许两家的队伍终于在天黑前赶到已事先预定好的驿站。
负责接待的驿丞和巡检在门口恭候多时,见宫吟飞撩帘出来,忙迎上去跪在马车旁:“下官拜见永宁侯,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
宫吟飞“嗯”了一声,却没有下车,而是回身将车帘高高撩起,将手伸向车内。
驿丞和巡检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又是一拜:“恭迎侯夫人!”
许娡闻声一愣,纤纤玉手停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尴尬得要死。
亏得小白机灵,端着脚凳跑过来,放在宫吟飞面前:“侯爷请。”
宫吟飞不好再坚持,于是先行下车。
小白叫来小青,将许娡搀扶着下了马车。
许娡注意到驿站门口的姜国旗帜,知道这是一处官驿,倒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没走两步,忽闻身后一道破风之声,听上去只是普通的石子。出于本能,她迅速估算着石子的力道与射程,只要她想,便可以轻易避开。
但什么人会用石子来袭击她?许娡不用想也知道。
不由瞥了丹青一眼,绝不能让他得逞。当即膝盖一弯,硬生生受了一记。索性石子的力道不重,只是刚好打在她腿弯处的穴位上,使她一时站立不住。
“啊!”她假装狼狈地跪在地上。
宫吟飞闻声回头,见许娡摔倒,忙过来扶她:“怎么搞的?”
“没事,脚滑了一下。”许娡就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小青气得跺脚:“这什么破砖,赶紧凿了!”
“是是是!马上凿!马上凿!”驿丞和巡检在一旁吓坏了,这要是磕个好歹来,他们的前程尽毁不说,小命怕是都难保了。
“诶?不得无礼!”许世杰这时候走上前,说了小青一句,转而对许娡道:“我来背你吧。”
许娡其实一点不疼,但碍于要做戏给丹青看,只好覆上许世杰的背。
驿站不大,只有上下两层,四个单间在二楼,宫吟飞、许世杰、许娡和许婕四人刚好够分。一楼的大通铺留给许家的丫头婆子,其余男丁则打地铺。
由于人员众多,宫吟飞将两家随行的厨子也一并派去烧饭。
许娡在马车里颠了一天,此刻终于能泡在浴桶里放松放松,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白来拿换洗的衣服,并将一套居家常服搭在旁边的架子上。
这时,丹青在外敲门:“许姑娘,可以吃饭了。”
许娡本来不怎么饿,他这一说,肚子反倒咕噜噜叫起来。
小白笑着高声回应:“知道了!这就来。”
许娡一身浅水红窄袖夹衫坐于镜前,由小白服侍着梳头。依照许娡的吩咐,将她半湿的长发用白玉簪子简单绾了一下,如此既不失礼数,又不会头痛。
推门的瞬间,一阵菜香扑鼻,许娡顺着香味很容易找到了二楼的厅堂。
只是厅堂十分促狭,只比宫吟飞的马车大了一点点。
许娡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难道要跟宫吟飞同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