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毛巾按了进去,“隔壁的。”
“他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们吃,”徐泽依旧不解,“我们又不认识他。”
时延顿了一下,“没事儿。我们先不吃他送的东西,等问了陈家奶奶再说。”
“哦。”徐泽点了头,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来,洗脸。”时延把毛巾递给徐泽,徐泽就胡乱揉了一把,把头发都弄湿了。时延知道他又犯困了,干脆接过来,捏着他的脖子给他仔仔细细擦了一通,“快刷个牙,刷完了就可以睡觉了。”
“好……”徐泽答应一声,从床上滑下来,端着水坐在小凳子上刷牙。满口清凉的味道让他清醒了不少,望着时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看什么呢。”时延点了点他鼻头,好笑道。
四只脚放在一个盆里。温暖的水没过脚面,皮肤和皮肤贴合在一起,小脚踩在大脚上。
时延望着专心踩着他脚的徐泽。
要用多久,才能看着一个孩子逐渐地长大。要用多久,才能让一个孩子明白什么是爱。而一生,又要用多少个这样安静而又祥和的夜晚拼凑而成。
没有太多的计划,也没有太多的追求,只是这样陪伴着,一日一日。
似乎就已经足够了。
“哥。”徐泽突然叫了一声。
“嗯?”时延抬头。
“我的信写好了,”徐泽匆匆擦了脚,跑到桌子前拉开抽屉,取出几张信纸,“你看!”
时延点头,“我也写几句,到时候孙大娘和唐伯伯就能看见了。”
“好啊。”徐泽兴奋起来,刚才的困意早就飞走了,拉着时延就要往床上去。
“等……等等。”时延擦了脚,把水倒掉,上了床,展开徐泽的信纸看他一板一眼写的端端正正的字。
“童童,你好吗?我现在和哥哥在新海,有房子住。哥哥打工,我看书。我家里还有一条蛇,你想见见吗?……”
徐泽稍显稚嫩的笔触里暗藏着淡淡的骄傲。
时延把纸一收,拉掉灯,关了电热毯,把徐泽往怀里一搂,果断道,“明天再写,现在睡觉。”
“哥?”徐泽在黑暗里眨巴着眼睛。
“哥明天写了,给你买信封和邮票,你把它往邮筒里一塞,他们就会收到了。”时延在徐泽耳边轻声道。
“好。”徐泽的声音更轻。
第二天时延问过陈青才知道,原来那个老郭就是那么个热心肠的人。甭管周围搬来了谁,他都会上门送南瓜饼。也亏得南瓜保存时间长,不然还真没办法吃很久。
老郭的老婆死得早,家里头又有些变故,只有他一个人了,所以,他总想着跟周围的人说说话,聊聊天。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他老婆最喜欢吃的南瓜饼,所以,他才经常给人送南瓜饼。
这么一说,时延就放心了。
人老寂寞,是很正常的。
早饭过后,时延跟李大叔说的一声,就带着徐泽去了最近的邮局。买了两个牛皮大信封和几块钱的邮票,把其中一个信封折了和邮票、信纸一起塞进另一个大信封里,借了浆糊封住封口。
时延在信封皮上写了邮编和收信人寄信人地址,然后抱起徐泽,徐泽亲手把信封从绿色大邮筒的投信口塞了进去。
“哥,明天他们能收到吗?”徐泽又问了一遍。
时延无奈,要搁以后那些快递,交通发达,运输也畅通,一天之内送到这也没什么。可如今这年头,一封信上传下达,不送上个把月不错了,哪还能明天就收到?再加上还有回信寄过来的时间,这一来一往的,再快也得半个多月。
快到晌午的时候,时延把南瓜饼热了一下,和李大叔、李大妈他们一起尝了,味道真的相当不错,连李大叔都竖大拇指。
徐泽更是吃得满足。
这种东西其实更适合热乎着吃,如果昨天他们当时就吃了,口味一定更好。
怪不得说是拿得出手的东西,说不定从老郭的老婆死了以后,他就在南瓜成熟变老的时候,成天地做着南瓜饼,以此思念老婆吧。
又忙碌了一整天,回去,抱宝贝,睡觉。
接着,有一天。
日子过得踏实而又充实。
这一天早上起来,时延忽然眯着眼睛看着徐泽,“小泽,你最近是不是……”
徐泽猛地扑过来捂住了时延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