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面,刘宁打了一次火就点着了两支烟。
“我还没想过我会回去。”刘宁说。
谢南抬着头,喉咙里似乎还能感受到烟雾在游走。然后他张开嘴,可惜吐出的烟寥寥无几。
刘宁总说他这样吸烟不健康,尼古丁都遗留在肺里,容易得癌症。
刘宁吸烟的时候有种非常特别的韵味。他会无意识的微微眯起一只眼,鼻孔里和嘴里出来的烟会让他的表情变得朦胧,而他的表情叫做享受。
谢南也总说他有成为大烟枪的天赋。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向天站在这两个从小就极有默契的人身后,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妒恨。
直到两人手里的烟都燃尽,他们才继续往下走。谢南没再提回去的事,刘宁也把它放在了心里。
“你俩平心静气的谈谈吧,没什么好吵的。”等他们走到了寺庙旁边的一片石堆前,谢南开口道,“我和龚白去那边转转。”
跟着向天来的人就是龚白,对于谢南的话他没有意见。谢南带着他踩着几块石头站在了最高处,直到听不见刘宁的说话声之后才停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谢南说。
龚白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运动服,衬着那张年轻的脸更加青春俊朗,他闻言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碰上你。”
“这里风景好,空气好,又能锻炼锻炼,我和刘宁经常过来爬山。”
“你信佛?”龚白突然问。
谢南转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那座清幽的寺庙:“说不上。”
龚白见他没有深谈的意思,就换了个话题:“你的朋友和向先生,关系不太好?”他的话刚落,就又添了一句,“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向先生是天纪集团的,他这样有可能会断送前途。你知道我们做演员的,一不小心开罪了谁,上大屏幕的可能就小了。”
谢南看着下面的刘宁,他还能看清对方的表情带着点恼怒,然后他说:“没什么关系,刘宁是学校的特招生,学美术的。毕业后保送美国进修,跟大屏幕无缘。”
龚白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谢南没看见。
“我一开始是打算读理科的,我化学不错。刘宁喜欢画画,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跟我说,画画没前途,不如跟我一起读博,然后做个研究搞个实验,挺不错的。可是我想了很久,觉得两个人都当个艺术家,也挺不错的。所以我们就一起考了学校,我考的表演系。”谢南转脸对龚白笑了笑,“没想到吧。”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老师当初无意中知道之后还骂我不务正业,说我白糟蹋了自己的天赋。”谢南苦笑着说:“他当时还真的把我骂得挺惨的。后来又苦口婆心的说,当演员要出名不容易,说我那时候年龄小,以为上电视就是好的,其实当演员可苦了。他当时连潜规则都给我讲了,也没能把我拉上‘正道’。”
“我现在都很难忘记他。”
龚白忍不住说:“这样的老师现在大概已经很少了。”
“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好老师,没你想的那么伟大。”谢南闻言就笑,他解释说,“他对我好是因为他有一个夭折的儿子,就叫谢南。他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所以当初才会那样痛心疾首。”
龚白的脸上有了点不可思议的表情。
谢南慢慢敛起笑容,他望着天对龚白说:“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这样,有因就有果。”
“他把我当成替代品,但是他确确实实付出了很多的感情,那是真实的。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尽管我们现在已经不联系了。”
“为什么不联系?他不是……”
“把我当成儿子?”谢南补全了龚白的后半句话,他说,“就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儿子,他才会这么失望,以至于跟我没有了来往,这么多年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他也不许我打,他早就换了电话。就好像和我断绝了关系。”
龚白有些沉默。
谢南没有理会他的沉默,他继续说:“不难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在对我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明确的表达着愤怒,而且绝不原谅。”
“可能是受他这种性格的影响,我的爱憎也很分明。”谢南说,“我也不会轻易原谅别人的过错。”
龚白不由望向了谢南。
谢南还在看着远处的风景,脸上云淡风轻,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就好像他在陈述一件特别普通的事实。
[你想要继续调查你的死因]
‘对。’
[为什么]
‘我以为我放得下,可是我错了。他和向天站在一起,我就不停地想着他和向天是什么关系,他杀我的时候,向天会不会在其中掺了一脚……’
[你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内心的想法也出尔反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才乱七八糟]
‘……’
‘我要说的话被你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