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半醒半梦间,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早苗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便感觉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默默看着她。
那眼神感觉不到恶意,却也感觉不到善意。
就是用一种平静的近乎于渗人的眼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是谁!
早苗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她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睡觉,而现在,并不是做梦。
她躺在床上,极力想要醒过来,却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她睁不开眼,也动不了,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将她所束缚。
好不容易眼睛张开一条细缝,很快便又沉沉地坠下去。
浑浑噩噩间,突然感觉到一种极致的恐慌与不安。
“嘎吱——”
缓慢又老旧的开门声响起,那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又不真切,仿佛耳朵边蒙着一层布。
她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向着她慢慢走来。
——伴随着一股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
那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久远,应该就在近几天。
早苗努力想要让自己想起来,脑子里却像是装了浆糊,把所有的记忆和理智都黏糊住,完全没有办法转动。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急不缓的节奏,夹杂着某种像是踩在易碎脆物上的“咔擦、咔擦”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她紧张之下的错觉,似乎每当那“咔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都会浓郁一分。
慢慢的,愈发浓郁起来的臭味让她几乎麻木了嗅觉。
她不再注意这股似曾相识的腐臭味,因为……那个脚步声停下了——就在她床边,枕头边上,突兀地停下了。
早苗知道,有什东西……正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她想要挣扎逃离,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完全无法动弹,连嘴都张不开,只有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昭示着她的挣扎求生。
惊惶无措之时,一个冰凉的东西,突然搭上她的脸颊。
那触感很冷硬,像是什么细长的硬物,但又有一种滑腻腻的感觉,像是那硬物上还包裹着一层什么,当那东西滑过她的脸颊,游走到鼻尖的时候,近乎麻木的嗅觉终于再度恢复工作,一股腐烂味夹杂着泥土的腥气……钻入鼻息间。
反胃作呕的同时,她突然想起来了!
那气味……那气味……
就是当初拨开那个山洞外面掩盖的枯枝藤蔓时,从洞里面传出来的……腐臭味……
那么此刻在她脸上抚摸游走的是……
她终于再难以忍受,一股酸液涌上喉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然翻身坐起,趴在床沿呕吐。
然后她后知后觉想起此时的状况,赶紧翻到床的另一侧,这才去看原来的床边。
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存在。
原来是做梦呀!
早苗松了口气,听说在半醒半梦间,如果因为睡觉时体位不对呼吸不畅,就会因为极致恐惧而产生一系列可怕的联想。
她抹了把脸,起床打开灯。
一回头——
只见皎月映照下,一排泥土脚印,从门边一直拖到床边,枕头边上都还落有黑褐色的泥土和腐烂的树叶的碎屑。
那东西……真的来过!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惊恐了少顷,早苗揉了揉干涩发疼的眼角,摸过放在柜子上的手提包,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没信号!
“该死的!”
她低咒一声,匆匆穿好衣服,踩上拖鞋,提着包,走到门口。
低头深吸了一口气。
“加油,早苗!别怕,那些东西都伤不了你!”
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她终于抬起头,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打开门。
门外,一片寂静。
皎月高悬在天际,把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层乳白的朦胧里,败破的道观被这月色一照,更显凄凉。
早苗把手探进手提包,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随手往脑门上一拍,这才觉得心下稍定,认了认方向,迈步往方晓的房间走去。
“咚、咚。”
她敲了敲门,低声道:“方晓,是我,开门。”
“呼呼——”
背后空旷的院子里,突兀的起风了。
阴冷的寒风吹过院落里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声响,甚至卷起了掉落的枯叶,在碎石的地面拖动,那声音,仿佛有无数人站在树下……来回走动。
“早苗,早苗……”
渐渐的,风声里响起一声声飘渺的呼唤。
一阵阵凉风拂过她的后颈,像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拂过她的脖子,拂过她的发。
早苗瞬间打了个寒战,只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在往外冒。
人总是对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画面异常信赖,每当有未知的东西让他感到恐惧的时候,都不受控制地想要回头看看,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什么。
强忍住回头的*,早苗又掏出一张符纸,往门板上一拍,继续砰砰敲门:
“方晓,开门!该死的,快滚过来开门!!”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这一次,回应她的并不是沉默,屋里很快亮起了灯。
“什么事呀,等等!”方晓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他话音响起的一瞬间,风停了,所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和触感,全都消失了。
早苗终于放下了紧绷的心,虚脱地巴着门,闭眼狠狠喘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方晓一开门就看到这一幕。
早苗这个女人,骄纵、任性,带着所有大小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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