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太后和皇上早就放下了筷子,不过一个瞧着她乐呵着,另一个脸上明显带了震惊。
筷子精准地夹住刚刚下锅的鹿肉片,有些不好意思地吃了,才搁下筷子。从身边服侍的宫女手中接过茶杯漱了口,又洗了手才道:“刚刚吃的是肆意了些,妾让姨母和皇上看笑话了。”
太后让人擦了手,闻言笑了:“能吃是福啊。只是这大晚上的吃多了怕是睡不好,等会让皇上陪你走走,也消消食。”
谨宣帝起身,对沈夕瑶伸出手,道:“吃了这么多东西,是该好好消消食。”然后又冲着太后一笑,“姨母,这会儿也晚了,您早些休息。”
挥挥手,嘴上说着赶紧跟着丫头走吧,她瞧着自己这寿康宫都快被吃穷了,但脸上始终是带着笑意。
沈夕瑶笑着把手放进谨宣帝的手心,任由对方温热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手。在谨宣帝将要握住的时候,她有动动手指,不过片刻就让二人交握的手变成了相扣的姿势。也不多说,只是看着谨宣帝笑的更加温柔。
又从侧门离开,从始至终未曾惊动外人。二人相携,顺着偏僻的宫道走着,只有身边的听竹和云溪外加一个小路子提着宫灯在前面照路。
有些遗憾的看了眼身后:“若不是吃饱了,妾还想着再涮一锅呢。”
“子衡果然说的没错,卿卿贪爱美食贪的没了边际。”随着沈夕瑶的话,谨宣帝抬头替她拢了拢披风,随即道,“这点爱好,朕还是养得起。”
沈夕瑶眉头动动,看向谨宣帝的笑容更加灿烂,勾勾手指挠了挠对方的手心,才慢吞吞地说:“姨母刚刚还说妾,能吃是福。”说着蹭了蹭谨宣帝的胳膊,“如今妾把福气送给皇上些,日后只盼皇上与妾都心想事成。”
谨宣帝心中微动,随即移开与沈夕瑶对视的视线,今日说不上为何会带了她来见姨母,也说不上为何心里时不时的会彭彭作响。
鹅卵石的宫道之上传出轻轻的脚步声,静谧却让人心安。偏头看着笑的温雅好看的男人,沈夕瑶忍不住想,若非自己经历过父亲那般荒唐的人,此时也定然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这个男人。这个一直在照顾自己的男人,也许对自己是有了感情,但那却不一定是爱情,就算是类似爱情的好感,那也定然不是非自己不可的。
两个人溜达着走了一刻钟,才到了相遇的地方。松开两人相握的手,谨宣帝抿抿嘴唇,说道:“回去吧,朕就不送你了。”
不知怎么,沈夕瑶就看出了他眼底的暖意,垂下眼眸,也不知怎么地突然想用修剪的干净的手指捏捏谨宣帝的耳垂。
莞尔一笑,道:“妾明白,皇上回去后先喝些消食茶,晚间吃了许多肉。”
“年后总会有些日子不太平,朕会忙一些,你......”闭闭眼,想了想,才说,“你要好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实在有难处,就让人去找姨母。”
回了羲和宫,沈夕瑶才琢磨过谨宣帝刚刚的意思,只怕未来几日自己可能会有些难过的日子了。而这事必然跟前朝有关,说不准又是谨宣帝设计好的。
斜靠在铺了裘皮的贵妃榻上,接过云岚早早就准备好的镶嵌明珠的暖炉,蹙眉道:“听竹,让云风熬些消食汤来,晚宴的时候是吃多了。”
听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随后云溪和云岚云晓也极其自然地出了门,查看了四周,只留了云岚、云晓再门外守着,云溪进了内室。
“主子。”不到半刻钟,云风就端了消食汤进来。
侧了侧身子,问道:“家里如何?”
“回主子的话,少爷的身体已经没了大碍,大人说下次莫要冒冒失失为了家里求了皇上。”停了一下,有恭顺地回到,“老爷说,很快会有战事,这事儿可能会波及沈家,但一切都有皇上做主,只求主子莫要急躁,莫要被人利用。”
点点头,让人退下,虽说父亲未曾言明是何战事,但唯一能波及到沈家和自己的,只怕与长公主和废太子有关。想到谨宣帝压制住了赵家,又废了废太子积攒多年的势力,如今定然是逼得对方做困兽之斗了。眼睛弯了弯,这腹黑的主,也不知又放了什么人在废太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