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率阿波国七千人及津岛备前往河口,为左路军势,由前田利家和佐胁良之担任先阵。”我稍一思索,做出了这样的布置。
“是臣下的中路军为主力吗?”秀景问道。
“不,”我摇了摇头,“主力是我这一路,另外还加上水军。我会大张旗鼓的安排仪仗,打出军旗和马印,将岛津家主力吸引到我那边。到时候,听到河口的舰炮发射,你们就迅速渡河,中路以宣直的赤备为先阵,向东从侧方攻击岛津军;右路迅速向南,直驱佐土原城下。”
“兄长怎能亲身犯险?”秀景立刻表示反对,“不如由臣下作为河口的主力如何?”
“你的任务也很重要,能否击败岛津主力,就看你们的了,”我望着秀景和井伊宣直说道,“至于我,有水军的定海、伏波两舰和铁炮队支援,挡住岛津军不成问题。”
“父亲大人,”周景想了想,“如果岛津军主力没有向河口转移呢?”
“关于这一点,我会仔细确认的,”我胸有成竹的回答,“如果对岸只有少数牵制军势,即使不动用护卫舰,津岛备也能迅速击破他们。然后,我会寻找岛津家主力决战,并且指明岛津家所在区域,由你们自行决定合适的渡河时机。”
……,……
下午申时初刻(…多左右),攻下了大淀川赤江港的水军收到传令船的命令,到达了一之濑川河口。由于河水的冲刷,河口宽达七百米多,但是在中间有一片沙洲,将河川分为南北两条百多米的水道。我先将全军转移到沙洲上,然后以津岛备为先阵,由前田利家、佐胁良之率领着向对岸进发。
他们才一上岸,对面河堤后面顿时冒出一条兵线,紧接着就是一片铁炮的轰鸣,给津岛备带来了三四十人的损失。按照一般铁炮的效率,至少得有四五百支铁炮,才能造成如此的战果……很显然,这就是岛津家的主力
好在我早有准备,立刻高举令旗,让津岛备众人就地卧倒,由河上的八百水军铁炮队上岸,与河堤上的岛津家铁炮队展开对射。同时,我传令定海、伏波两舰,向河堤背后进行三轮连续的炮击。
舰炮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是极为惊人的,即使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也能隐约听到对岸岛津军中的惨呼,而河堤上的岛津铁炮队也显出了慌乱,虽然是居高临下,也依然被我方的铁炮队压制了下去。趁着这个机会,前田利家等人迅速跃起,带领长枪兵冲击河堤上的敌人,很快将对方打得七零八落。
这时候,岛津家的武士和长枪足轻也冲上河堤,同我方的长枪兵发生接战。战事进行的非常激烈,两方都不断有人倒下,然后又有人递补上去。很显然,双方都知道,这道河堤就是胜负的关键。
看着己方不断倒下的士兵,我心里既是惊讶,又是心痛。对方的足轻,被舰炮揍过之后,居然还能够与津岛备打得不相上下?而我的津岛备,什么时候又遭受过这样的损失?
事已至此,只能努力坚持,打掉岛津家的这股志气再说。我相信津岛备有这个能力,也相信前田利家、佐胁良之和岩松经定能够做出合适的判断,适时的将兵力用上去。
“真没想到,岛津家的人居然这么强悍啊”我喟然道。
听到我的感叹,伊东家旧臣、儿汤郡财部城主落合民部兼朝向我欠了欠身:“禀报金吾殿下,岛津家的军势中,即使是长枪队,武士的比例也非常高,所以韧性和战力都非常强……外臣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军势在劣势地形里,能够占到岛津军的上风……吉良家军势,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以达到几成的比例?”我皱着眉头问道。
“差不多是三成的样子,”落合兼朝想了想,“有时候甚至高达六成……六年前的加久藤之战,岛津家以三百人抵御我方的三千军势,其中武士人数是一百八十多人,结果有一百五十人战死,差不多全军覆没。”
“可是岛津家毕竟获胜了。”我叹了一口气。加久藤之战,是伊东家的叫法(他们攻略目标是岛津家的加久藤城),岛津家那边称为木崎原之战,由岛津义弘指挥,是岛津义弘一生中与露梁海战和关原突围并称的惨烈战事。在那场战事中,岛津家三百军势里面的两百五十七人战死,但却斩杀了伊东家八百一十人,伊东方的主要大将,包括伊东义佑仅存的两位堂弟伊东佑安、伊东佑信(甲午海战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伊东佑亨先祖)等全部被击杀。而正是在那场战事后,伊东家威势大跌,开始失去对日向国的控制。
至于三成的武士比例,那倒是可以理解,只要想想,岛津家有多少分家、多少支族和多少庶族就不奇怪了吧……而这个比例,确实是非常可观,几乎高出战国时代其余所有的家族。以上杉家为例,根据三年前发布的军役帐,两万军势中,有武士家族九十七家,再加上谦信的直属武士,合计人数大约为两千人左右,大概占据军势总人数的一成,较岛津家要低得多。
正是因为武士比例如此惊人,岛津家才会所向披靡,几乎席卷整个九州,并且在朝鲜为义弘挣得“鬼石曼子”的诨名(“石曼子”是明军对岛津しまづ的叫法)。而如果岛津家真的夺取了九州,将本家的武士稀释到各地,完全可以牢牢的控制住所领,只可惜最终岛津家只获得了两国加一郡安堵,虽然将大量武士转为务农的乡人武士,却依然被庞大的俸禄开支和参勤交代开支压得喘不过气来。到了江户时代晚期,岛津家一度欠下五百万贯的天文数字债务,不得不采取“两百五十年分期偿还”的伎俩来向大阪商人赖账,然后发展近代产业以求自救……
“父亲大人,我们已经占领了河堤”佐竹宣秀忽然兴奋的叫道。
“是吗?”我举目望去,情形果然是这样的。对面的大段河堤上,已经看不到岛津家的黑底丸十字靠旗,很显然是被本方的津岛备占领了,而河上的后续军势正陆续登岸,向河堤上面涌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