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理解了我的意图,他和菊池武重接见隈部家的使者时,这样强硬的回答道。
结果,隈部亲永立刻就掀起了反旗,在领内召集了三千足轻,以城村城为据点驻守。这显然是早有准备的行动,而且也超出了他山鹿一郡两万石领地(一千九百多町)的动员能力。此外,他还联合了后国关系亲密的几家豪族,煞有介事的向我投诉岛津家久的蛮横,暗地里却向前龙造寺家派出了降服信使,请求龙造寺隆信出兵支援。
收到隈部亲永等人的连署状,我直接jiā给了岛津家久:“你看着办吧!若要出兵,我会让南后的前田、佐胁两家协助你的阿苏众,并且以莲池备支援。”
“是。在下这就出兵讨伐他们!”岛津家久笑了起来,“在殿下身边做事,还真是痛快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按照我一贯的风格,这么痛快的时候,还真是不多。但是,只有彻底平定北后,才能更顺利的击败龙造寺家,而预计的那场决战,已经预定由岛津家久指挥,讨伐隈部亲永的战事,就作为他统合北后豪族、熟悉当地情势的机会好了。
而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时间进入十月份后国的白天依然十分暖和,但是夜间却有了几丝寒意,提醒着冬天已经来临。到了中旬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预定中的消息。
十月四日,信长在本能寺归天了!
消息是由甲贺众送来的,信使是山冈景宗的妹婿多罗尾久藏,山冈景宗本人还在伊势国主持。值此巨变,这是很合理的安排。可是,事情的具体情况,却和我事先估计的大相径庭。明智光秀确实参与了行动,可是他并不是首谋者。率先挑起动的,乃是刚从高野山前线凯旋的畠山义周。
畠山义周征伐高野山,是年初我和岛津家久前往安土城的事情。经过大半年的围困和十来次iǎ规模的战斗,高野山终于无奈降服,jiā出了十五万石寺领中的十四万石,并且献出了近八百年前、时任嵯峨天皇将高野山敕封给空海大师的真言宗开基文书。这封文书,是高野山的镇寺之宝,也是整个真言宗甚至整个日本佛的重宝,上面不仅嵯峨天皇的御笔宸翰,还有空海大师本人的手印,其价值不可估量。即使是素来桀骜的信长,也对这封文书非常重视,亲自来到京都迎接,并且为畠山义周举行慰劳仪式。
然后,事情就突然发生了。畠山义周联合了停留在摄津、预计取道四国前往九州的明智光秀,分别包围信长所在的本能寺以及信忠所在的妙觉寺。经过短暂的jiā锋,信长及信忠切腹,身边亲卫也大部战死。
但是无论如何,信长终于辞世了啊……
一直以来,信长都宛如“独木成林”的榕树主干一般,支撑着整棵大树,而家中的众臣,就是其余的枝干。随着榕树越长越大,这些枝干也落地生根,有了相当大的独立生存能力。可是,一直以来,若是有什么风雨,主要还是信长这个支柱和中心在承担着。如今这个支柱倒塌,其余的支脉能否维持住整棵大树?而哪一部分,又将成为新的主干?
“信景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这是我当下最关心的事情。
“少主没事,已经在景政少主的接应下退往伊贺国。明智部的斋藤利三奉命前往追击,但是不久就退了回来,似乎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损失。”
“那就好。”听说信景成功脱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以前就曾经jiā代过景政留意京都的动静,而上次派去前野景定等人,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看来,景政是理解了我的用意,而且顺利的完成了接应兄长的任务。
两年下来,他倒是长进了不少啊,居然还击败了斋藤利三,想必是得到了甲贺豪族们的支持……当日的那番苦心和安排,果然没有白费。
这个时候,我才关心起事情的蹊跷之处来:“畠山义周为什么会反叛?他疯了吗?!”
“听津屋的消息说,畠山金吾主持勘合贸易时,曾经截留了不少利润,并且接受过一些豪族和商户的献金……或许是林佐渡守被流放,让畠山金吾心怀担忧吧!甚至有消息说,这次左府殿下亲临京都,就是为了处置畠山金吾,畠山金吾军中的南近江军势,还有停留在摄津的明智日向守,应该都接到过相关的命令。”
是这样么?我陷入了思索。依畠山义周的那套旧幕府作风,截留利润、接受献金应该错不了,而东窗事发,大概是在林秀贞受惩处的同时。那时候高野山攻略正进行到关键,信长不便处置作为征伐军势总大将、亲领北河内及纪伊国诸军的畠山义周,以免攻略半途而废,如今攻略完成,他亲自去京都,说不定真的是有那个目的。而他引为倚仗、防止畠山义周异动的两支军势中,心怀不满的明智光秀大概和畠山义周早在暗地里串联,并且一并攻击了他;可是,随义周出阵的南近江军势,乃是信长的直属,为什么没有反抗?
“南近江的军势,发生了上面事情?”我问多罗尾久藏。
“在到达京都之前,听说高野山似乎有所反复,南近江的军势奉命回转高野山,以维持当地的事态!”多罗尾久藏回答道。
“那么,现在畿内事态怎么样了?”我继续追问道。
“实在抱歉!属下不知……接到少主平安的情报,义兄就立刻命令在下,前来向殿下报讯了!”多罗尾久藏禀报说。
“那么关于畠山义周反叛的分析?”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天海大师转过来的,”多罗尾久藏立刻回答,“天海大师还说,时机难得,请殿下早做决断,不要有任何犹豫!”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