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幕府设在关东,可以想见,对东北的监察和控制力度将大大加强,因此检出的石高肯定更多。这么大一块地方,用来安排诸外样大名是绝对够用的。
……,……
秀景征伐播磨国,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经过摄津之战,畿内的豪族自然是不可能再跟随秀吉了,而一同逃回的播磨国诸豪族,也仿佛机灵的猢狲一般,纷纷放弃了羽良家这棵曾经无比茂盛、如今却即将倒下的大树。秀吉虽然长于调略,姬路城也是难得的坚城,然而顶着朝敌的名头,失去畿内根基,又失去播磨国豪族的支持,他能有什么办法?在数万得胜之师的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微不足道的。尽管他曾经统领畿内,压服包括德川家康在内的织田家旧臣,但是失去支撑这一高度的实力,结果只能是摔得比其余毛利家之类的大名更惨,而且毫无翻身的余地。
哪怕是人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在本能寺同样只能选择葬身于火海之中。因为他知道,作为天下人,一旦陷入了绝境,是不可能再幸免的。权力之路,本来就是一条通往悬崖的险峻大道,一旦到了最高处,也就失去了腾挪的余地,结果要么是扎下根基,要么就是落入万丈深渊。
“姬路城的天守阁彻底烧掉了,秀吉夫妇和大部分近侍事先已经自尽……不过,本家倒是在烧掉前攻了进去,取得了秀吉夫妇等人的首级,然后安全的带了出来,”秀景脸上有些不忍,“是否要依照处置朝敌的惯例,送往京都御所外的一条戻桥曝晒示众呢?”
“算了吧!毕竟是弥夜的姐姐和姐夫,又曾经是多年的同僚,”我摇了摇头,“朝廷若要问起,就说已经在天守阁的大火中全部火化了!”
“是。”秀景立刻回答道。
“那么,”我微一沉吟,“景秀呢?也自尽了吗?”
“没有发现景秀,”秀景的脸色十分平静,“听降伏的豪族们说,在返回播磨的路上,景秀就已经暗中离开了队伍……还有幸存的近侍说,是宁宁夫人让他向我投降。”
“可是他并没有来找你,是吧?”我立刻猜到了结果,“果然是个倔强的家伙!”
“正是。”秀景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略一思索,很快吩咐秀景,“马上在畿内发布公文,宽恕秀吉方出身尾张、美浓和近江的武士,允许他们重新出仕于织田家旧臣出身的诸家大名……另外发布通缉令,任何能够捕获景秀的武士和豪族,包括原秀吉方的人,都可以获赏一万石领地,但是绝不允许伤害景秀的性命!”
“兄长还想着收伏此人么?”秀景问我道,脸上刻意摆出了一副冷漠的神情。
“毕竟是和秀兴同样的血脉,而且还有宁宁的嘱托啊!”我微微一笑,“既然他选择了离开秀吉,那么也该回到本家了……身为双生子,又被送到羽良家,这都不是他能选择的,自然也不是他的错。”
“既然兄长决定了,我这就去办,”秀景终于叹了口气,向我低了低头,“我知道,这是兄长在考虑我的心情……总之是非常感激。”
“何必如此,”我呵呵笑着,拿出了一纸诏令交给他,“这是朝廷刚送过来的。除了晋升我为从一位左大臣之职外,还因为讨平朝敌之功,晋升你为从二位大纳言、参议……真是可喜可贺啊,播州大纳言殿下!”
“兄长说笑了。”秀景也忍不住一笑,“那么家主呢?”
“和周景、义景一样,都是晋升为正三位中纳言,另加参议左中将。”我回答道。
“这不合适吧?”秀景皱起了眉头,“毕竟是家主啊!”
“虽然已经继任宗家家主,但现在幕府即将立下,自然要按照幕府体制来,”我笑着回答,“宗家的羽林家家主之位,是要提前交给嗣子,以保证其名份的。但是朝廷的官职,则是要按照资历和家格授予……这也是朝廷的惯例,包括五摄家和室町朝的大将军都没有例外。而以他的资历,现在授予更高的官位还早了些,兼任参议左中将,已经给了他参与幕府中枢和朝政的名份啊。”
“原来如此,”秀景释然了,“有制度可依,一切依照制度来,的确是长远之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征求一下你这个首席大老的意见,”我拿出另外一张状纸,“这是我拟定的新任中老名单,你看是否合适?”
秀景接过去看了几眼,又仔细思索了一会,把状纸还给我:“小早川隆景殿下才能出众,足以胜任中老之职,而且换上他,还可以拉拢新降伏的诸家大名,我对此十分认同……不过,为什么撤下景政,由宣直代替他担任首席中老呢?这场战事前,他为本家囤积军粮,掌握各地的情报,做得十分出色,此战中也颇立下了一些功劳,完全可以连任的。”
“连枝众有七家,名额只有一个,不能连任很正常。”我随意的说道。
“话虽如此……”秀景沉吟着,忽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俯身向我说道,“臣下曾经负责情报事务,可能比其他人更加敏感点……看如今的情形,兄长似乎对景政有所不满,其中的原因臣下不敢妄言。但是,如今关东未平,依然需要上下紧密同心,希望兄长不要以个人的好恶影响政务。”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喜爱宣直,才让他接任首席中老的,”我解释道,“正如你所言,如今关东未平,需要马上予以征伐,而摄津之战前景政做得也的确很不错。因此,我准备让他担任北条征伐的副将,依然负责大军的军粮和情报方面事务!”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