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联队乃帝国精锐,关东军之花,吾辈当以统帅这支部队为荣……据司令部情报确认……在绥化一带活动的曾一阳部队,乃其精锐警卫旅,兵力不足4000人……”
电报很长,田中信男听到一半,也明白了。
司令官是让他瞅准机会突围,因为对于战略上来说,庆安的作用根本无法和绥化的作用相比。
庆安不过是一个小城,在东部铁道线不能保证通畅的时候,庆安的桥头堡作用将彻底失去作用。
反而绥化作为曾一阳西进的必经之路,背后又有齐齐哈尔的方向的14师团呼应,进可攻,退可守,才是关东军必须要守住城市。一旦被攻克,将直接导致北线的12师团无法南下,而龙江的14师团无法东进。
虽然整份电报上只字未提田中少将的失误,但是梅津美治郎好言相与的背后,还是显露出对田中信男战略上的短视和失望。
很快,参谋将电报念完了。
站在田中身边的联队长安倍道雄大佐低声问:“将军,是否准备突围?”
只要在军校中学过几天,上过战场的军官都看出来了,他们被围了。不过他们也是刚刚抵达安庆,士兵也刚从火车上将装备都搬下来。要是这样回去,田中的脸上将非常不好看,额头上贴上一个‘无能’的标签在所难免。
30联队是为了接应准备突围的骑兵第9大队,可是连对手的面都没有见,就匆忙的退走,气势上就会形成畏惧对手而逃跑不争事实。
田中少将晋升少将才几个月,一旦做出了这样让同僚耻笑的傻事来,他也抹不下这个脸面。
曾一阳在和鬼子交手中,也掌握了一个他以前不清楚的事实。
鬼子其实非常简单,狂妄,几乎每个少壮军官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排老三架势。当然,鬼子也有狂妄的资本,30万大军,在淞沪击败了**70万,武汉百万**也没能奈何20万日军的疯狂进攻。
但狂妄的人有最大的一个弱点,好面子,输不起。
在日军中打了败仗而自杀的军官也不少,他们都是无法面对失败带来的恐惧。
田中信男也有这种恐惧,自他进入庆安城内之后,这种恐惧就不断的侵袭着他的神经。至于没什么站在城墙上,做出一副大战了胸的摸样,完全是做给部下看的。
迟疑了一阵,田中少将才对安倍问道:“近一百公里的距离,在没有汽车的情况下,部队需要多久才能急行军赶到绥化?”
“这个?”
安倍大佐脸色一僵,坐着火车而来,他也似乎忘记这么一个事实,部队根本就没有随行的汽车,骡马的数量也不够,一旦退守绥化,将只能轻装上路。光这些,整个联队的步兵至少要行军10个小时,才能抵达绥化。
“10个小时,如果让勇士们勉励一些,8个小时就能赶回去。”
田中少将顺手一指久胜镇的方向:“没错,如果铁路被截断,在没有阻击的情况下,我军需要行军8个小时。久胜镇能够出现敌军,那么在东津出现敌军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田中信男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安倍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
目光看向远方,似乎要穿透视力的局限,看到整个绥化大地上,任何一个角落似的。
“以逸待劳!”
安倍大佐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个中国成语,这是军事中,至高的战术。站在主动层面的一方,占尽优势,用不多的兵力,就耍的对手团团转,这就像是森林里的狼,一群狼就数量上来说,在鹿群面前一点都不起眼,可就是一群狼却能不断地围猎鹿群,往往一两只狼就能赶着鹿群飞奔几个小时,最后,在狼群射击好的伏击圈内,一举击毙猎物。
安倍大佐小声的嘀咕,最好不要让自己成为鹿。
从骨子里,日本军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才是狼,凶恶且凶残的狼群。突然间,被他们眼中的羊逼迫到这种绝境,心里上一关就过不去。
“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见部下神游天外,田中信男有些不悦倒是可以理解,随后田中少将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豪言壮语:“对手很狡猾,我倒是非常有兴趣见识一下,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对手。”
要是关东军司令部的饭村穰中将听到田中信男如此大言不惭的说曾一阳,也不是该高兴的仰天长笑,还是破口大骂?
难道这个白痴,还以为30联队的对手是闵中原的警卫旅吗?
“给司令部回电,田中支队决心在庆安击溃曾一阳部警卫旅,为我军旗开得胜。”田中少将中气十足的吩咐道,说这话的时候,田中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像是轻了几分。
在华中,战功并不担心。
国民军数量虽多,但重庆政府内部也是一团糟。中央军,地方军之间就从来没有消停过。日军在华中的11军,多少还能找到一点机会打上一仗。可是在满洲,想要立功非常困难,以前是满洲没有战事,军官在关东军中走一遭,不过是来镀金的,只要没有大的过失,一两年之内,就会调出关东军,再次走上战场。
一年前的关东军确实是如此,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军官疗养院系统。
在中国战场呆了一段时间的军官,去满洲休息一下,精力恢复之后,再回到前线。
不过现在可就难说了,光曾一阳的7万大军,就足够关东军头痛一把的。
加上陈光的3万多大军,给关东军造成的威胁,甚至不下于苏联远东方面军。因为不管曾一阳也好,陈光也罢,他们带领的部队都是中**队,东北的老百姓对这些部队有着史无前例的归属感。
关东军毕竟是外来户,加上暴政本就不得人心。
只要是心怀国家的中国人,就永远不会妥协。
“啪——”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关东军最高指挥部作战大厅内,梅津美治郎在收到了田中信男的回电后,将电报拍打在桌子上。巨大的回声,让宽阔的作战大厅都有种窒息的宁静。
周围的小参谋们,压根就不知道总司令官到底又在跟谁置气。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在榆树战果出来后,梅津美治郎脸上的笑容停留过一段时间,其他的时候总是寒着脸,一副看谁谁都不顺眼的找茬摸样。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