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的“关系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府中,牛夫人连袁保庆都敢直言顶撞,唯独对袁世凯无法发怒——这袁世凯可是她们将来富贵的保障。袁世凯夹在几个姨太太之间巧妙周旋,帮袁保庆多次化解家庭危机。
首先,袁世凯对牛氏动之以情。牛氏是袁保庆的元配夫人,与袁保庆成婚多年。这老夫老妻自然是“左手握右手”的感觉,但是牛氏对袁保庆还是有感情的,她这个时候对这房第争宠并不是十分在意,她心里不过担心袁保庆因为对金氏的宠爱而降低了自己的“正室”的地位罢了。作为袁保庆家产的唯一继承人,袁世凯首先表现出了对牛氏的孝顺与尊敬,并且还许下了将来一定要让牛氏一生富贵的诺言。袁世凯这种表示还真的做到了“闻者流泪”,让牛氏心动不已。等牛夫人心下稍安之后,袁世凯又对她道:“母亲,与其与四姨奶奶争宠,不如表现大度一些,在府中树立起威严。毕竟父亲此刻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他持家的女人,要是母亲能够帮父亲管理好家里事务,那父亲定会将家里的大权交于母亲。”牛氏一个女流哪里有什么主见,听完袁世凯的建议之后立刻停止了争吵,而且此后很多事情还找十岁的儿子商议。
金氏出身青楼,嫁给快五十的袁保庆除了钱还期望什么?初入袁家,金氏可以跟任何一个人在袁保庆面前争宠,但是她唯独争不过袁世凯。她知道袁世凯虽然是袁保庆的嗣子,但是袁保庆对袁世凯那可是用心良苦,比对亲儿子还好。这袁世凯将来袁保庆家产继承人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因此金氏对袁世凯除了巴结没有其他选择。袁世凯也用金氏这种心理对她“晓之以利”。他乘跟金氏请安的机会耐心的与金氏分析了袁家的情况,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旁敲侧击的透露了不少信息。袁世凯首先说的就是袁家乃书香门第,决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进门,因此袁保庆就是再宠爱她,她也不会为袁家人所接受。其次大太太乃是袁保庆明媒正娶的正室,但是如果一定要袁保庆在她与牛氏间选择的话,袁保庆肯定会放弃她而选择牛氏。金氏虽然出身青楼,但是并不笨,袁世凯的话无疑告诉她:如果她继续与大太太争宠下去的话,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于她毫无好处。而后,袁世凯又适时的建议她,与其继续争吵,不如乘此刻袁保庆还宠她的时候多捞些小的好处,而对大太太她们则搞好关系,至少将来等袁保庆百年之后还能留在袁家作个阔太太。
就这样,袁保庆家里的一场风暴慢慢平息。看着夫人和姨太太放下争斗围着袁世凯笑眯眯的场面,袁保庆心下甚感安慰——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啊!要是说家事处理上是对袁世凯“关系学”的小考,那么接下来在发生的一件清末奇案让袁世凯顺利通过了官场的大考。
一日,马新贻乘轿去检阅士兵的途中,有人持一把匕首行刺,马新贻断骨穿心,当场毙命。凶手行刺后,并不逃跑,而是立于轿前。这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马总督结拜的兄弟张汶祥。张汶祥原是太平军将领,交战中活捉过马新贻,但是他不但没有杀掉马新贻反而将其释放,此后二人交好。后来太平军战败,张汶祥又被马新贻擒获,马新贻自然不能杀他,不仅不杀,两人还歃血为盟,拜成兄弟。案子发生后众说纷纭。有人说张汶祥是为失败的太平军复仇,有人说此案与湘军有关,也有人说是因为一桩桃色事件——马总督抢占人妻,张义士打抱不平。虽然起因不明,但是张汶洋杀人是不争的事实。两广总督遇刺,朝廷十分重视,命大臣张之万主持审理工作,袁保庆充承审员。在审案中,张汶祥一味闪烁,刁狡异常,没有确供。袁保庆是马新贻的好友,主张以大刑伺候,逼张汶祥开口,但是主审官张之万担心重刑之下凶犯毙命了不好向朝廷交待,力主不可。虽然定案,但是震怒的袁保庆因为没有搞清案情不肯在审理书上签字,并当场与主审官争执不下,最后放言:此案不审理清楚,则弃官归田。
回到家中袁保庆一连摔坏了三只茶杯,袁世凯看父亲不快便问道:“父亲,今日心情为何如此恶劣?”
袁保庆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便仿效以前的惯例,用今天的案子对袁世凯进行考教。袁世凯一听侃侃而谈道:“父亲,对于此案审理我倒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案件的始末只有张汶洋知道,不过他行凶之后并没有逃走而是等着官兵将其捉拿,相信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个有了要死觉悟的人,他不愿说您就算是用遍大刑估计也难以撬开他的嘴。”
袁保庆细想一下道:“嗯,世凯分析得有道理。咳~难道马兄之死就当真成了一个迷吗?”
袁世凯答道:“父亲,我知道马伯伯是您的至交,而且对父亲有提携之恩。但是父亲今天所做太过冲动!”
“哦?我们世凯成熟了,竟然能看到为父的不足之处了?”
袁世凯道:“父亲坚持不在审理书上签字的气节固然可佳,但是使气说出辞官归甲之类的话,不是一个在官场上历练多年的人应该说的。如此即使弄丢了官帽也于事无补,就算父亲不丢官帽,但是得罪了张大人于以后可是大大的不利啊。我劝父亲明日还是买份厚礼送至张大人处,今后说不定还能跟张大人攀上些交情。”
看着已经能够轻松驾驭人情关系的儿子,袁保庆终于体会到了一句话——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