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面前显威风么?
李维正进了院子,金黄色的夕阳下,只见那小女孩正在井边洗脸,手冻得通红,头发也似乎洗过了,“你在干什么!”他高声喊道。
小女孩浑身一震,她惊得丢下脸盆,跑到老槐树后面躲了起来,李维正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不由挠挠后脑勺歉然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现在用井水洗头会生病的,你怎么不用热水?”
他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对了!她没有房门钥匙,他连忙取出钥匙开了房门,招呼小姑娘道:“快进屋吧!屋里有吃的,还有碳火取暖,把头发烘烘干。”
小女孩或许是饿极了,或许也知道必须要面对,她终于慢慢地从树后走出,李维正也看到了她的模样,她脸色苍白,隐隐发青,身子瘦弱得可怕,眼睛有点病态的大,始终带着一种恐惧,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五官其实长得不错,小小可爱,可惜她是哑子,李维正暗暗叹息了一声,柔声道:“进屋吧!我不会伤害你。”
李维正进屋点亮了灯,迅速把衣服下的布包取出放在桌上,又动作麻利地端过一盘早上吃了一半的点心,他的晚饭每天都有酒楼伙计送来,现在还不到时候。
刚安排完,只见小女孩终于磨磨蹭蹭地进了屋,李维正正给她拉了把椅子,指着桌上的点心笑道:“先吃点东西吧!”
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糕饼,她忽然冲上来,拿着糕饼便往嘴里塞,却被糕饼粉末呛了一下,弯腰剧烈咳嗽,神情极为痛苦,李维正吓了一跳,连忙拿过自己的水壶,拍拍她肩膀道:“别急!喝点水。”
小女孩的肩膀却猛地一颤,象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到角落,异常警惕地看着他,嘴里却还塞着糕饼,李维正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他尴尬地捏了捏手指,苦笑一声道:“我只是让你喝水,没有别的意思。”
他忽然又指了指桌上的布包,“那是我给你买的两身衣服,你换上吧!我在外面去。”
说完,他像做贼似的跑到院子里,望着天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付这小娘简直比对付李县丞还累,门忽然关上了,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小女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低着头,胆怯地站在门口,李维正瞥了她一眼,眼前顿时一亮,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穿上这一身翠绿色的长裤夹袄,掩盖住了她瘦弱的身子,加上光线稍暗,看不出她脸上的菜色,清秀中倒也显出几分灵气。
当然,这只是假象,这个小女孩一定受了许多磨难,要医治心灵的创伤尚须时日,夹袄里面的瘦骨头也需饭菜滋养,这时,院门外传来酒楼伙计的声音,“李公子,饭送来了。”
“多谢!多谢!”李维正连忙从窗下拎过一只空食盒,与伙计对换了,他一转身,小女孩却不见了,李维正摇摇头,知道她是躲回屋去了。
他拎着食盒快步走进屋内,果然见她躲在门后,李维正把食盒放在着桌上,从里面取出三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米饭,他找来一只小碗,给她分了一碗,又取出一双筷子递给她笑道:“别躲了,快过来吃饭吧!呆会儿可就凉了。”
小女孩把门关上,又仔细地反锁了,这才慢慢坐了下来,端起碗往嘴里刨饭,却不敢夹菜,李维正笑了笑,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安慰她道:“等吃完饭,我们再好好商量送你回家之事。”
小女孩浑身一哆嗦,把碗放下,‘扑通!’一声又跪在李维正面前。
“哎呀!你又来了。”李维正急得一跺脚,“总归是要送你回家,你父母难道不担心你吗?”
小女孩泪水忽然象断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滚落下地,李维正一呆,半晌他才低声问道:“你父母已经不在了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别的亲戚吗?”
小女孩却摇了摇头。
“这个.......”李维正头大了,他发现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他挠挠头,却也无计可施,也只能以后再想法子了。
“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李维正用筷子点了点她的碗,“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小女孩擦去泪水站了起来,顺从地坐下,她端起碗,却象小鸡啄米似的一粒一粒饭地往嘴里送,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对了!”李维正放下碗,笑道:“我说房间里怎么这样冷,原来忘记点火盆了。”
他从桌子下拖出一只大火盆,又搬来一筐木炭,不等他动手,小女孩却蹲下来,‘嚓!嚓!’两声点燃了火折子,又从筐里找出一根细炭,放在火折子上,细炭很快就点燃了,等火炭自己熄灭,她鼓起小嘴,细心地沿着火炭吹,很快火炭便烧红了,她小心地把烧红的火炭放进火盆里,又找了几根细而短的小炭,在烧着的火炭上搭成一圈,最后再用大的木炭围着一个火山锥形,很快,锥体里面便慢慢地红亮起来。
李维正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他的心也和火盆一起温暖起来,他望着炭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
“你就留下来做我的妹妹,我以后就叫你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