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想,兰儿略微打了一个盹儿,却被一声轻响惊醒。朱允秀居然踩着凳子将红色的被单系在低矮地横梁上,试图了结自己不到20岁地如花生命。
孙羽西面色惶然,拖着刚刚受过暴雨袭击的娇柔身子,带着自己地金针抽泣着在朱允秀身上下着针。柳若梅、朱嫣然和沈若兰面色沉重地站在一旁,几个侍女惶然不知所措,低着头站在那里。尤其是兰儿,瘫倒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柳若梅为朱允秀感到伤感,沈若兰为朱允秀的绝然感到一丝茫然,她不明白朱允秀这是为了什么。朱嫣然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幽幽一叹,拉起柳若梅的手,小声道,“姐姐,这……”
林沐风烦躁地站在那里,眼望着朱允秀那张毫无血色的俏脸,心里复杂之极。他虽然不太喜欢朱允秀,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新婚之夜新娘居然上吊自缢,这要传了出去不知要让多少人嚼烂舌头。而倘若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与齐王府反目成仇姑且不说,自己真能安心吗?
瞬间,他有些后悔。
没有多想,他冲了上去,粗暴地孙羽西推开,急匆匆拔掉孙羽西下在朱允秀身上的金针,为朱允秀做起人工呼吸来。双手挤压她的胸部一下,对口呼吸一下,这种怪异的动作让众女有些茫然和惊讶。但情急之中,也顾不上问什么了。
朱允秀其实只是晕厥了过去。她刚刚套入蹬倒了脚下的凳子,便惊醒了兰儿,将她救了下来。随着林沐风的人工呼吸,她慢慢醒转了过来。迷蒙间,似乎感觉自己漂浮在云端之中,有一丝丝清新的空气顺着自己的咽喉传下,眼前金星闪闪,一双有力的手在自己的胸部上使劲挤压着,她呻吟一声,吐出了一口浊气。
活了!孙羽西喜极而泣。
手拉着手的柳若梅和朱嫣然长出一口气,手心上全是湿漉漉的汗珠。而沈若兰转过身去,与闻讯赶来的忽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林沐风叹息一声,“兰儿,照顾好郡主。”
说罢,他大步离开了朱允秀的屋子,望着即将退去的漫天星辰,深深呼吸。清新而微带凉意的空气窜进喉管,他舒服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
孙羽西哽咽着从朱允秀房中出来,幽怨地扫了林沐风一眼,突然向柳若梅和朱嫣然深深躬身一福。柳若梅和朱嫣然赶紧扶起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朱嫣然盈盈走了上来,低低道,“夫君,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允秀妹妹此刻已经是你的妻子,林家的人。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如果……我们的心里也不会安心的……”
说完,朱嫣然拉着柳若梅的手,又向沈若兰和孙羽西使了一个眼色,都回了自己的房子。红艳艳的朝阳已经在东边的天际将要喷薄而出,林沐风在院中踯躅着,心念百转,终于在红日初升的瞬间推门而入。
荒草连天,甘凉古道,秋风如刀,一辆马车飞速而驰。
一个黑衣青年身上满是血污,躺在一个褐发碧眼的异域美女怀中,双眼紧闭,面色煞白。女子哀哀呼着,“忽里,忽里!”
青年疲倦地睁开眼睛,喘息了一声,无力地回了一声,“依莎,到哪里了?”
依莎温柔地用面巾擦拭着忽里脸上的血污,眼角有两颗泪花儿悄然流下,抽泣道,“到洛阳了,再有几天就可以赶到大明京城了,忽里,是我对不起你,我的弟弟害了你,我……”
忽里默然突然眼中闪出一丝怒火,剧烈地咳嗽起来,“依莎,你是好女人,贴果儿作孽与你无关。我们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进京去找我妹夫。”
依莎黯然无语。紧紧地拥抱着忽里,眼前又出现了几天前贴果儿手下十多个侍卫围攻忽里的凄烈一幕。如果不是忽里还有几个忠心的手下,拼死护卫他们逃出了哈密城,恐怕就算她是贴果儿的姐姐,也难逃一死。
“贴果儿疯了。哈密人也疯了。”忽里突然冷冷道,“他们小看了我们吐鲁番的实力,也小看了大明朝廷对于西域的看重……依莎,贴果儿勾结察合台和鞑靼、瓦剌人,他这是在带哈密人走上亡国灭种的不归路。”